宋予恩在隔壁偏屋换衣。
主屋的声音很小,模模糊糊传来对话,一个字也听不清。
她无心窥探,等彻底听不到动静才出去。
推门,恰好看到主屋门口站着一个婢子。
婢子手中端着托盘,离主屋门很近,也不知道来了多久。
好在她胆子不算太大,没有贴着偷听。
宋予恩轻咳一声,那婢子总算回神,匆忙行礼:“见过小侯夫人。”
“做什么在门口鬼鬼祟祟?!”宋予恩语气严厉,呵问道。
那婢子吓得一哆嗦,磕磕巴巴解释:“奴婢奉桑枝姐姐的命,前来送甜汤。”
桑枝做事并不是个浮躁性子,她放心叫的人,必然是身家清白足以信赖的。
只是瞧这婢子的模样,怕是在半道上就被人收买了!
宋予恩不动声色朝她伸手:“郡主跟小侯爷在屋子里。”
“母子分离多时,自有许多私话要说,旁人不好打扰,把汤给我,你回去吧。”
那婢子没伸手,畏畏缩缩似乎怕极了:“您是新娘子,大婚之日刚来侯府,岂能让您亲自动手?”
“还是奴婢来吧,要是被其他人发现,奴婢要挨罚的。”
宋予恩看了眼托盘,眉眼间的冷色越甚:“我是小侯夫人,自然也是主子。”
“你不听主子的话,难道不怕挨罚?”
婢子瑟缩了一下,不情不愿又不得不把汤交给宋予恩,眼巴巴的瞧着她端着甜汤进门。
宋予恩察觉她还站在原地,回头问:“你还有事?”
“没,没了。”小姑娘从门缝往里打量了几眼,什么也没看到,灰溜溜走了。
宋予恩进去,重新将门关严实。
沈藏之看到她端着东西,起身接过来:“你在跟谁说话?”
“一个小丫头。”宋予恩蹙眉:“估计是得了谁的命令,前来窥探。”
“我开门时看到她站在门口,不知道站了多久,也不知道听到了什么。”
沈藏之跟长宁郡主对视了一眼。
两人现在都很庆幸,他们谈话的时候声音很小。
除非是习武之人,否则听不太真切。
“院子里的人呢?”长宁郡主蹙眉瞧着沈藏之盛汤,似乎不解:“临安侯府处处都是坑。”
“葳蕤庭里连个得信的人都没有,你这般样子,万一被人发现还得了?!”
“碰巧而已。”宋沈藏之舀了一碗汤递给宋予恩:“广百空青出去办事了,麦冬在前边帮忙。”
“桑枝和木槿又恰好跟林嬷嬷熬药,所以有了空子。”
长宁郡主眉头攒的更紧了:“还是人手不够,我给你拨几个来。”
“都是信得过的,绝对放心。”
“人越多,越容易泄露。”沈藏之将第二碗汤放在长宁郡主身前:“何况您回来了,自己身边要留信得过的人。”
“以往葳蕤庭也不是没人来试探,都没获得任何有用的消息。”
长宁郡主瞧着面前的汤,叹了一声:“也好,你自己注意就是。”
“对了,你的事林嬷嬷跟前也要瞒住,她虽是瞧着我长大的,到底是太后的人。”
“你自前线受伤导致留下顽疾,日渐加重的事天下人皆知,要是被皇上知晓,可是砍头的欺君之罪!”
沈藏之点头,自顾舀了一碗汤:“林嬷嬷那身份,说是来教导予恩,实则是来享福的。”
“侯府老太君回老家尚未归来,就当供了另一位老太君就是。”
说起老太君,长宁郡主喝汤的动作顿住:“好在她没在家。”
“否则你跟沈修益之间的斗争,她必要从中搅合,罢了罢了,都是糟心事。”
“你今儿大婚,咱们不说这个,先喝汤吧。”
长宁郡主本想尝几口作罢,谁知这汤越喝越有滋味,甜而不腻,回味带清香。
不知不觉一碗汤喝完了,长宁郡主放下碗和勺子,疑惑道:“府内换新厨子了?”
“没有。”沈藏之也喝完了整碗:“还是您之前留下的那些人。”
“毕竟是太后娘娘赏赐的,沈炳泽再不愿意,也得用着。”
长宁郡主冷哼一声:“当初看上他,除了他文采斐然英俊挺拔,为人和善温良。”
“还因为他双亲皆失,没有婆媳烦恼,谁知道爹娘是没了,还有个嫡亲的姑婆。”
“哼,仗义多是屠狗辈,无情皆是读书人,满腹墨水都到狗肚子里去了,金玉其外!”
对沈炳泽,长宁郡主原是厌恶至极。
尤其是他那个老姑婆,年岁只长沈炳泽十岁,端着老祖宗的架子处处刁难。
孝字当头,饶是长宁郡主也没法子避开。
多提两句,这些年的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