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梦,宋予恩睡得无比踏实,就是没睡够。
天还没亮,她就被木槿从榻上挖出来了。
“太早了吧?”宋予恩打着哈欠,困得睁不开眼:“成婚而已,用不了这么着急。”
“侯府那边来的喜嬷嬷到了。”木槿好笑,拉着她起来:“您今天是新娘子。”
“大喜之日当然要打扮的漂亮,绞面上妆,一个都不能少。”
喜嬷嬷就在外边候着,宋予恩只能游魂似的随着木槿去穿戴。
直到稀里糊涂坐在铜镜前,她还是哈欠连连,眼睛半合半睁。
木槿边给嬷嬷打下手,边给她帮忙醒神:“姑娘,说点您想听的东西。”
“什么?”宋予恩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塑似的,声音也带着昏昏欲睡的慵懒。
木槿神秘一笑,凑近了几分:“刚刚前院来报,说老太太和二爷回来了。”
宋予恩猛的睁开眼:“刚才?”
“对,今早我拿了些银子以撒喜钱的名义,收买府内上下的人。”木槿眨眨眼,小声解释。
“那边的动静能第一时间知道,他们刚回,消息就到了咱们这。”
木槿眼下的乌青很重,想来也是没睡好。
宋予恩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头发:“这些事慢慢来,用不着把自己累的不眠不休。”
“能为姑娘分忧解难,是我的荣幸。”木槿瞥了眼旁边的喜婆,声音又压了压。
“那边的丫头汇报,说老太太藏不住事,回来就跟二太太讲了,他们是沈二公子救出来的,府尹也有功劳。”
“今日姑娘大喜,这件事只怕不好追究了。”
宋予恩不动声色的闭上眼:“放心,我不去追究,自有人不长眼把事情闹大。”
“今日伯爵府的宾客不多,但临安侯府的人不会少,再闹起来沈修益就没法帮忙了!”
木槿似懂非懂:“您说的,是老太太?”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宋予恩只道:“时间尚早,你去眯一会儿,待我上妆后叫你。”
木槿还要拒绝,宋予恩不由分说,以还有整日要忙为由,终于把她弄到了一旁软塌上。
喜嬷嬷瞧着,忍不住眉开眼笑的夸赞:“大姑娘真好心,还念着手下的人。”
“她们待我好,自然要同样的回报。”宋予恩一笑:“将心比心嘛。”
宋予恩闭着眼,不会儿也眯着了。
再醒,天光大亮。
清晨的朝阳透过窗棂洒进来,带着满满的活力。
喜嬷嬷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木槿和桑枝守在左右。
见她醒来,木槿赶紧把准备好的瓜果递上去:“喜嬷嬷交代整日不能吃东西。”
“您先垫两口,临安侯府的花轿就要来了。”
宋予恩的确饿了,自个儿吃,还不忘招呼她们俩。
吃完刚戴好头冠,门口传来喧闹的声音。
一个面生的小丫头先跑进门汇报:“大姑娘,老太太在大狱呆了一宿,正在气头上,要找您算账呢。”
“一起来的,还有好些不认识的老姑婆,可吓人了。”
木槿赶紧呵斥:“不是叫你们想法子拦住吗?”
“拦不住啊!”小丫头急的要哭:“老太太力气很大,掀翻了好几个人,那些姑婆也是不讲道理的主儿。”
“咱们不敢来硬的,只能磕磕绊绊的把人拉住,便是如此也已经闹到了门口。”
“要不我去。”桑枝提议道:“我是侯府的人,老太太到底会顾及些。”
“姑娘大喜,不能被这些混子搅合。”
正要出去,宋予恩开口拦住:“外边宾客来了吗?”
桑枝和木槿对视一眼。
木槿小声回话:“还没,宋家的亲眷本就不多,昨儿府衙那一场事,闹得更没几个人敢靠近。”
“其他客人是宋将军的同僚,还有夫人的手帕交,上门做客的时辰还早呢。”
宋予恩一笑:“昨儿处置聘礼的事,都办妥了吗?”
“叫人去办了,早间回话说妥了。”木槿不知道她提这不相干的事做什么:“您要寻人手来帮忙吗?”
“不,去府外开流水席。”宋予恩吩咐道:“所有人都能来做客,不需随礼。”
“府外左边那地儿不是空出好大一块吗,就以给我父亲母亲行善积德的名义。”
“把太后娘娘赏在嫁妆里的百福图拿出来,让他们都沾沾福气。”
木槿当即明白了:“您要用他们的嘴……”
“没错。”宋予恩听着外边不间断的吵杂,哼道:“既然要闹,没观众怎么行呢?”
“叫外头的人别拦着,让老太太进来吧。”
宋老太憋了一肚子火,还没进门,嗓子已然喊的嘶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