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予恩一大早动作不少,府上各院都盯着南苑的动静。
人牙子进门前,他们都知道了宋予恩要发卖彼此心腹的事。
宋老太嗷的一嗓子就要往南苑冲。
曾绮梦一把拉住她:“娘,您先别着急,大姑娘能这么做,仗的就是侯府的势力。”
“掌家权又在她手里,发卖下人咱们实在是没法阻拦,还得从长计议。”
宋老太气的直翻白眼:“还不着急呢,那死贱人都骑到我们脖子上来了。”
“打我们的心腹还不够,竟把人卖了,真当我们死了?”
宋明文咳嗽几声,勉强支起身子用独臂安抚宋老太:“娘,此事的确急不得。”
“绮梦说的没错,予恩有倚仗有理有据,我们冲过去只会落她话柄。”
宋老太哪里咽得下这口气:“我才不管,便是宋明运和成桂枝来了,也得听我的,我是宋家祖宗!”
宋如玉早间要出门,春香忽然被叫走,她等了好一会等来这么个消息,也心里不快。
她柔柔弱弱上前,给宋老太抚着后背,轻声道:“姐姐这次的确过分了。”
“我们就算了,哪里能连您的脸面也不顾,若真按姐姐说的闹到顺天府,对她名声也有影响。”
“她自己浑不在意,就没想过侯府其他人吗,定安侯虽然厉害,可临安侯还活着呢!”
宋老太似乎从这句话中得到了启发,她眼皮耷拉着,眼珠子藏在底下滴溜溜转。
曾绮梦一听,就知道女儿的意思了。
她要往火里加柴,故作惋惜叹着:“如玉得了沈二公子青睐,大姑娘不能用婚事威胁咱们了。”
“要真闹个鱼死网破,对她而言也没好处,还要落个不孝的名声,何必呢?”
是啊,不用忌惮如玉被那瘟桑害了。
宋老太咬着牙,一跺脚决定了:“走,我们现在就去顺天府。”
“我倒要看看,那小贱人有什么三头六臂,豁出去脸面闹得伯爵府人仰马翻!”
曾绮梦可不想为这些事抛头露面,闹得不不好看。
她再度拉住宋老太:“娘,顺天府咱们得去,却别忘了咱们的心腹呢。”
“人牙子已经到了府上,再耽搁下去,发卖完就不好说了。”
“你在家,我跟明文父女出去。”宋老太决定兵分两路:“互不耽搁。”
“我不能去。”宋如玉的想法和曾绮梦一样。
她名声在外,怎么能参与这些内宅斗争中去?
宋如玉提出异议:“沈二公子跟我约好在听雨轩相见。”
“要不是姐姐叫走春香,我们早该出发了,再耽搁怕是要误了时辰。”
宋老太稍微一沉吟,指着曾绮梦拍板:“你一人留下,我们分头行动。”
……
暑日早间就开始热了,宋予恩没动伯爵府的马车,沿着长街慢慢走。
附香给她撑着伞,走到一半热的大汗淋漓,不解道:“姑娘为何不坐马车?”
“如今是您掌家,就算把两辆马车都派出来,也没人敢说什么。”
宋予恩打量着沿街的铺子,笑道:“我不光要去顺天府,还要做别的事。”
附香好奇道:“不管何事不耽误坐马车啊!”
“那不一样。”宋予恩指着角落里不起眼的药行:“进去看看。”
“姑娘受伤了?”附香紧张的上下察看:“还是哪儿不舒服?”
宋予恩轻点她的额间,无奈道:“都不是,我虽暂时拿到了掌家之权,但伯爵府早就亏空。”
“这些年我的月银本就少,除开昨儿买衣裳的银子,剩下八百钱能够干什么?”
附香恍然:“您该不会想做营生吧?”
宋予恩无奈点头。
说出去别人不相信,宋明运官至从四品将军,虽算不得很高的职位,到底有官身。
宋予恩却连最基本的月银都没有,还得自己想办法。
桑枝听到这,奇怪的看向宋予恩,忍不住插话:“伯爵府穷到这份上?”
“嗯。”宋予恩想到早间扫到的账本,苦笑道:“拆东墙补西墙,进账少出账多。”
“宋如玉什么都捡好的来,还要跟别人家去应酬,眼下别说拿出银子,还倒欠近万两!”
要不是宋如玉出手大方阔绰,还有诗书全才的美名,那些个官家小姐压根不屑跟她来往。
饶是她做到这份上,能接触的也仅仅是上京里不受宠的嫡女庶女。
真正的千金名媛,有头有脸的簪缨世家,不可能跟一个毫无身份的姑娘往来的。
桑枝没想其他,眉头拧的更紧了:“宋将军的月例呢?”
“从四品官一年的俸禄加上赏赐,不过两千多两。”宋予恩没有隐瞒,如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