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四个字，直接给云柠宣判了死刑。

无法接受的是顾斐寒。

云柠倒是没有太多的表情，或许是她早已经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她有些干裂的嘴唇微张：“我不想住院了，可以吗？”

顾斐寒背对着云柠站着，一动不动，站了快一个小时。

他回头，英挺的浓眉拧成了‘川’字，身上的寒气不断的四溢，让周围的空气都凝结成冰。

“不行。”

依旧是拒绝，但没有以往的强硬。

云柠阖眼，眼睫毛微动，再次开口：“我想离开这里，回我自己的公寓，不想在医院死。”

这次，她的态度强硬了几分。

又自言自语道：“谁会想在医院里死呢？”

就是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轻易击溃顾斐寒的所有防线，他攥紧拳头，手背上的青筋凸起。

最后，是他妥协了。

云柠的行李很少，就是两套换洗衣服，装进背包就能离开。

跟云柠相处一阵子，苏璇哭的很凶，她叮嘱云柠一定要按时吃药，定时回来做检查：“不管如何，没到最后，咱们都不能放弃！”

“只要坚持下去，一定会有奇迹出现的！”

云柠刚点头，鼻腔便涌出鲜血。

吓得顾

斐寒脸色白了几分，立马抱起云柠回病床，直接用手给她擦，一点儿都不嫌弃，冲着苏璇怒吼：“叫陆宴清过来！”

苏璇愣了下，而后冲了出去。

量并不是很多，鼻血很快就被止住。

但顾斐寒还是让云柠靠在那儿，尽量仰着，她偶然偷看瞥向顾斐寒，他低头在看手机，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窗外灿烂的阳光倾泻而下，顺着他的轮廓勾勒出一层柔和的光晕，她不禁怔怔的看出了神。

直到顾斐寒跟她对视上。

她才慌张的看向别处。

顾斐寒刚想开口询问，苏璇就带着陆宴清匆匆进来，让他到嘴边的话换了，把云柠刚才流鼻血的事说出来。

他站起身，脸色很不好。

语气更是焦灼：“这两天她流鼻血都很频繁，到底为什么？”

陆宴清轻叹：“对于云小姐现在的情况而言，这是正常的。”

“她……”

“我真的没事。”

云柠摇摇头，她不想因为这件事，让顾斐寒改变主意，她抓住他的手，眼神几近哀求：“让我回去吧。”

顾斐寒就这么看着她苍白的脸，薄唇抿紧，眼中的情绪很复杂，像是内疚，像是挣扎犹豫。

半响，才艰难点

下头。

拎起云柠的背包。

“好，回家吧。”

推开好久没回来的公寓门，一阵灰尘迎面扑来。

不等云柠眯眼，就被顾斐寒一把拉到身后，让她先在外面站着：“我进屋去把窗子打开透透气。”

话落，快步走进去。

云柠就乖乖听话的站在外面等。

正好对面屋的大妈出来倒垃圾，她看到云柠很高兴：“还以为你搬走了。”又注意到屋里的顾斐寒，打趣道：“带着男朋友一起回来住啊？那挺不错啊！”

云柠刚想解释顾斐寒不是她的男朋友，却被顾斐寒先一步回答：“对，我们回来这边住，还是这边舒服。”

“云小姐，你男朋友真帅啊！”

“谢谢。”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了，很快过节，要是有什么需要，就过来找我吧。”大妈说完，下楼遛弯。

见云柠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顾斐寒笑了，捏捏她的脸颊。

“看我干嘛？不认识了？”

“还是，被我的盛世美颜给迷住了？”

热泪瞬间涌上眼眶，云柠一把抱住顾斐寒，在他怀里放声大哭起来，眼前的他，才是六年前的他。

他回来了。

听着云柠的哭声，顾斐寒眼尾泛红，

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

在得知云柠命不久矣后，他站在那儿想了很久很久，想了很多很多，回想起这三年以来，对云柠所做的一切，都很懊悔。

其实他一点都不恨她，只是不懂不解，为什么她会选择背叛他。

明明她就不是这样的人！

现在，她得了绝症，命不久矣。

他不想再去计较其中的对错。

他只希望，他们能回到从前，又或者……

声音沙哑着：“柠柠，我们重新开始好吗？忘掉以前的所有一切，我会陪着你，走完剩下的路，好吗？”

时隔六年，云柠再次听到他这样喊她，哭的更加厉害，像是要将这些年受的委屈难过思念，全部都发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