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正应当年少相陪(1 / 2)

嬴异人唤赵政上前说话,安抚了几句,询问了些功课政务,站在门口说了好一会儿话,这才与吕不韦先一步进庄子里去。

董慈落在后头,恰好将这一幕收进眼里,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

嬴异人是没什么大志向,却并不糊涂昏庸,在嫡长子应有的尊重和体面面前,他还是分得清楚轻重的。

只是这些尊重和体面里,有几分是父对子的亲昵爱护,就不得而知了。

赵政平静得似乎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只是步伐缓了下来,渐渐就落在后头了。

董慈知道他心情不好,就安安静静的跟着,随着他的脚步越来越慢,离众人越来越远,一路走进了庄子,渐渐竟是只有他们三个人了。

董慈知道赵政为什么心情不好。

血脉子嗣这件事,谁都可以分辨两句,独独赵政不能,他一旦开口争辩,旁人不但不会信,还会以为他是心虚了恼羞成怒了。

一国公子与人做口舌之争,吵输了情况更糟,吵赢了也未必上乘。

赵政领着两人走了另外一条路,他走得很慢,路过一个四方亭时,就停了下来。

兴平惯会看眉高眼低,见状就往回走了几步,很自觉下了台阶,远远的候着了。

董慈估量着赵政是想自己一个人呆一会儿,就打算学兴平机灵点站远些,只她还未转身,赵政就开口了,“你知道么,前两个月父王差点就立了成蟜为储君。”

董慈吓了一跳,忙一边回头四处看,一边去拉扯赵政的衣袖,示意他不能说了。

赵政垂头看她,似乎是觉得这样低着脑袋和她说话不方便,忽地一把就将她抱了起来,董慈还未及反应,就稳稳当当坐在亭子边的栏杆上了。

这真是突如其来一点预兆都没有,董慈连尖叫都来不及尖叫。

背后就是一片泛舟湖,董慈怕掉进水里去,忙手忙脚乱地抓住赵政的衣袖坐稳了,确认自己安全了,这才平视着赵政轻声道,“你不要生气,也不要难过,那等谄上骄下之人,不值得费心的。”

赵政却自顾自说道,“他差点就成了储君,不过我的人在朝上拿礼教伦常明里暗里敲打了一番,父王也自知不妥当,此事就不了了之了。”

事关储君之位,妄自揣摩圣意乃是大忌,董慈听得胆战心惊,赵政这些话要是传出去,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更何况他还是局中之人!

董慈忙伸手去掩赵政的嘴,急急道,“别说了,你冷静点呀!”

她这替天下人都要操心上火的模样是挺好笑的,赵政又走近了一步,伸手握住董慈还压在他唇上的手,顺势就在那温热的指尖上轻咬了一口,笑道,“不用这么紧张,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比谁都清楚。”

董慈一想赵政最终还是被立为了储君,也稍稍放松了些,舒了口气小声道,“王上他是明白人,放心罢。”

赵政说的这件事,董慈也知道一些,嬴成蟜去了一趟韩国,回来的时候就带了两座小城来,是他的舅舅,韩国的国君韩桓惠王韩然送给他的。

这次送得还不算多,史书上记载嬴成蟜有一次做使节出使韩国,不费吹灰之力就带回了百里的土地,百里的土地,有些小诸侯国都未必有百里的土地。

如今嬴成蟜不过八岁小童,去韩国那就是去走亲戚的,韩桓惠王却白白送土地给秦国,明眼人就知道这是另有所图了。

只是人心都是长偏的,嬴异人见自己儿子不费一兵一卒就得了两座城池,心情舒悦,当时就把嬴成蟜夸得飞上了天,喜爱之情溢于言表,他爱子心切,又有韩美人吹着枕边风,心思浮动那是难免的事。

秦国到现在还未立储君,由不得旁人不多想。

她总不能说:陛下我知道一年后你一定能当上秦王,因为你爸爸就要死了。

这话说了谁信呀,董慈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赵政静静看了她一会儿,忽地问,“我母亲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吕相国的儿子。”

果然只要是个人,都没办法忍受别人骂自己是野种的,尤其这个人还是赵政。

少年心里估计都想将姓游的车裂分尸碎尸万段了,这一会儿晴一会儿阴的喜怒不定心思难辨,只能说明他正压抑着,压抑着暴虐和愤怒,因为现在还不是时候。

用科学知识来解释赵小政估计也听不懂,董慈纠结着怎么措辞才能安慰道这头随时会爆发的雄狮,眨了眨眼睛道,“这么说罢,如果我是个姑娘的事传到王上太后赵姬的耳朵里,立马就会有人来给我检查身体了,虽然我只有九岁,你只有十一岁。”

“王上是挺信任相国的,但一码归一码。”董慈晃了晃脑袋,接着道,“你要是吕不韦的儿子,只有一种可能。”

董慈停顿了一下,见赵政薄唇微抿,就眨了眨眼睛笑道,“除非你父王与吕相国两情相悦喜结连理,而你则是从吕相国肚子里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