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楚在东厢房刚刚躺下,正欲沉入梦乡之际,忽闻一声呼喊再度传来。
心中顿生疑惑,他旋即起身,借着如水般澄澈的月光定睛一瞧,竟是好友李明阳。王子楚赶忙打开门扉,将李明阳迎入院子。
李明阳满脸写满焦急与悲愤,未等王子楚发问,便急切地说道:“子楚,我家遭逢大难!那宪兵队的邱三炮,简直禽兽不如!”
接着,李明阳将邱三炮如何在酒楼与马二赖子密谋,如何闯入李家侵犯二嫂子,又如何残忍杀害大哥的恶行,一五一十地告知了王子楚。
王子楚听后,眉头微微蹙起,眼神中一道凌厉之光如闪电般划过。“这邱三炮着实可恶至极,竟如此丧心病狂。”
李明阳紧紧握住王子楚的手,脸上的急切与悲愤愈发浓烈,如熊熊烈火般燃烧。
“子楚,我一定要报仇,可那邱三炮有枪在手,我实在是毫无办法。你在宪兵队担任翻译官,能否帮我弄到一支枪?我要杀了他为哥哥报仇!”
“明阳,我只是个文官,宪兵队对枪支管理极为严格,我根本接触不到。”
王子楚微微摇头。
李明阳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满脸绝望,仿佛陷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难道我就报不了仇了吗?”
王子楚沉默片刻,忽然眼神一亮,嘴角微微上扬,如黑暗中乍现的曙光。
“报仇并非只有用枪这一条路,用脑子,用嘴巴,同样可以达到目的。”
李明阳疑惑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告状?去向鬼子诉说他杀了我哥哥,求鬼子为我做主?”
王子楚轻哼一声,如寒风掠过。“你若那样去告,永远也不会有结果。那邱三炮与鬼子狼狈为奸,鬼子必定会包庇他。到最后,你只会成为替死鬼。”
李明阳问:“那该怎么告?”
“诬告他是地下党!”
王子楚说到这里,脑海中已然有了一个将邱三炮置于死地的计划。他无数次推演着这个计划的可行性,深思熟虑许久后,认为此计划可行。
“实话告都不成?诬告能成?”李明阳有些不敢相信!
“这世道,就是一个颠倒的世道。实话定然不成,对待坏人只能不择手段,只有诬告他是地下党才能扳倒他。”
大丈夫做事,论心不论迹。如今身处乱世,就不能讲武德。人越善良,就越要不计手段地去对付恶人,只有这样才能保护好人不受伤害。
“那我具体该怎么做……”
“造舆论,说他是地下党的英雄。一两个人说,或许不会有人信,但说的人多了,总会有人信。”
说着话,王子楚仿佛看到大街上人人都在传邱三炮是地下党的英雄。这样一来,侦缉队的人听到了,肯定会报告给坂田次郎。就算坂田次郎不信,也会对他产生怀疑。
“就这样,鬼子能信吗?”
“这样当然不行。我认识一个地下党员,可以伪造一封真正的地下党书信!那邱三炮不是喜欢你二嫂吗?你就让二嫂假装虚与委蛇,把这封信藏入他衣服里。做到这一步,基本上人证物证俱在……”
说着话,王子楚的手指轻轻向上撩了下头发,又抬眼望了一眼皎洁如银盘的月亮。
李明阳听了王子楚的计划,顿时感觉信心满满,如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盏明灯。
“子楚兄真是个天才。”
王子楚一脸玩世不恭道:“我才不是天才,不过是一个心软的坏蛋罢了,哈哈!”
“你认为咱有几成胜算?”
“我跟坂田次郎是朋友,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我说的话十有八九他都会信!尤其是对于地下党,鬼子向来是宁愿错杀也不会放过!这件事谋划好了,有九成胜算。”
“那最后一成呢?”
王子楚微微抬头,望向璀璨如宝石的星空。
“那一成,就交给天意吧。”
“多谢子楚大哥帮我!大恩大德,今生当以命报之!”
说着话,李明阳给王子楚跪下了。
王子楚有些生气,说:“你干嘛这样,我不求你报答,你再这样赶紧给我滚出去,我王子楚帮人从不求别人报答。”
李明阳赶紧起身,心中暗道,这王子楚真是个怪人。他做事怪,行事更乖,让人琢磨不透……
借着微弱的月光,二人简单收拾了下床铺。随后,依靠在狭窄破旧的小床上。
王子楚毫无睡意,心中思忖着,这邱三炮恶贯满盈,自己一定要想办法除掉他。只是,这身翻译官的狗皮又得多穿几天了。
第二天清晨,王子楚依旧嗑着瓜子,吹着口哨,吊儿郎当地来到宪兵队。当他踏入宪兵队大门,一眼就瞧见了一个约莫十二三岁、身形瘦弱的小孩子。
只见这孩子身上的衣物破旧不堪,补丁层层叠叠,甚至还有几处明显的裂口,犹如一面破败的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