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愿。”李宴辞眼中流过笑意,轻声道。
苏愿起身刚要屈膝行礼,却被李宴辞制止道:“我说过了,你我之间见面,不需这些,怎么自在怎么来就好。”
闻言,苏愿站在离他一米远的距离,微微垂着头。
李宴辞却转身走向了院墙处,弯腰摘了一片药草的叶子,缓缓道:“宫中的帖子可收到了?”
苏愿茫然地“啊”了一声,抬眸看了他一眼,微微摇头,她今日出门前,没听说府中收到了宫中的帖子。
李宴辞看向苏愿,笑容清浅,“无妨,你回去便知道了。”
苏愿微愣之后,脑袋飞速的转着。
虽然距太子逼宫已经过于一个多月了,但京中却丝毫无任何的热闹可言,人人谨小慎微,生怕被当成是太子余党。
这个时候宫中却要举办宴席,邀请官眷们参加,用意何为?
而且顺文帝的身体很不好,听说这些日子虽然如期上朝,可却只能勉强撑不到半个时辰,如今是秦王辅政,朝中一应大小事宜,皆有秦王做主。
京中也早就有所传言,顺文帝怕是有意将皇位传给秦王。
所以如今的秦王府,门庭若市,只是秦王本就冷面,从前就不喜与朝臣们交际,如今更是闭门,一个都不见。
“在想什么呢?”李宴辞望向她,笑着问道。
苏愿抬头看向李宴辞,她总觉得李宴辞的笑容里有些别的什么意味。
微风轻拂,苏愿听到李宴辞的话,心中微顿,不过很快就回道:“我在想,是辰妃娘娘要举办赏菊宴吗?”
李宴辞缓步走到苏愿面前,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轻声道:“为何这样说?”
苏愿闻言,心中一动,他不答反问,就说明她猜对了。
思虑了一会儿,轻轻蹙眉道:“圣上定是不希望因着前太子逼宫一事,闹得京中人心惶惶,辰妃娘娘这个时候举办赏菊宴,便是为圣上解忧。”
因着前太子一事,朝中牵扯了不少官员,特别是李宴辞从青州回来,又带回来一批与前太勾结贪墨朝中赈灾银两和与偷换军械通敌叛国的罪臣们。
苏愿可是听苏盈说了,百姓们都说午门前那阵子的血就没有停过,恨不得从早到晚都在斩头,很是骇人。
李宴辞看着苏愿笑而不语。
苏愿垂着眼眸。
这会儿,夫人端着茶上来,恭敬的放在桌上,行礼退下。
苏愿偏头往门口的方向看去,小声道:“安云怎么还没回来,要不要派人去看看?”
李宴辞走到桌前坐下,道:“放心,安云出不了事,咱们先用饭。”
苏愿愣了一下,低头抿唇,手指在身前轻轻绞着,她不是第一次与李宴辞一道用饭,可不知道为何,如今竟觉得有几分的别扭,特别是她明知他的心意,有些话,也不需要他再三的重复。
只是她心中有些复杂,堂堂秦王之子,喜欢她,震惊之余,心里也有欣喜,而后她又发现,自己也并不讨厌他,甚至时常会想起他。
但两人这般私下里相见,于礼不合,她心中也还在计较着昨日的那张字条,实在不明白他到底是何用意。
李宴辞的视线从苏愿映洁白如玉的纤细手指中转开,对上了她清澈的眼眸。
“不坐吗?”李宴辞语气轻柔,勾着唇角,眉眼含笑的看向她问道。
苏愿摇了摇头,坐在了他的对面,思虑了一会儿,抬眸,忽而一笑,淡声道:“四爷昨日送来的字条我已经看过了,不知是何意?”
李宴辞轻笑,声音柔和道:“再过两日,你便知道了。”
苏愿抬头,直视着他的双眸,眸光流动,轻轻蹙眉:“卖关子。”
李宴辞笑了笑,继而摇了摇头,道:“不可说。”
“不说拉倒!”苏愿轻哼了一声,偷着睨了他一眼,既然不想说,还特意让人送来,故意吊人胃口,这人心思太坏!
苏愿不知,她这副娇俏撒娇的模样,李宴辞看在眼中,只觉得心痒痒,只恨不得将人揽入怀中,紧紧的抱住。
但他不能,发乎情止乎礼,他若是唐突了,只怕小姑娘以后就要躲着他了。
苏愿察觉到她的对面有一道灼热的视线,正盯着自己瞧,抿了抿唇,出声道:“四爷与这里的店家很熟悉?”
李宴辞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送到了苏愿的碗中,摇头道:“不熟。”
苏愿低头看着碗中的肉,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夹菜这种事情,太过亲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她只好捧着茶杯,抿了又抿,桌下的双膝并在一起,脚跟着地,脚尖微微抬起,来回摆动了几下,却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做。
李宴辞见她微微蹙起的眉心,轻笑道:“不喜欢?”
一语双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