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眼睛一亮,立马看向王珣。
王珣却垂着头,叹气道:“其他的粮仓不到战时是不能开的,也有专人在看管。”
青州府自然不止一处粮仓,但王珣所负责的才是用来赈灾的。
苏愿闻言,也知道事情有多么严重了。
她一个小孩子都知道,更不要提王氏和崔氏了。
刚刚燃起的希望,立马就被熄灭,心情忽上忽下。
“这事要不要跟刺史大人通个气?”崔氏也想不出别的办法了,只想着要王珣去走通上司,若是东窗事发,多少能寻得一些庇护。
王珣沉声道:“不可,要是事情传出去了,刺史大人第一个法办的就是我。”
话虽然这么说,王珣也还在努力的想办法,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坐以待毙,为今之计,就是先找到李主管,审问出粮仓的粮食到底是何时被换,又是何人换的。
那么多的粮食,若是想要背着人运出去定是不行的,王珣觉得这事定有蹊跷。
“老爷,府衙来人了。”下人进来说道。
王珣摆了摆手,道:“让他进来吧。”
如今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什么内宅外宅之分了。
那人进来后,将手里的文书交给王珣说道:“老爷,属下查清楚了,一月前,有位大人拿着您跟李管事的批文过来,将粮食运出了粮仓,上面还有您的印章。”
王珣闻言,怔住了。
仔细翻看文书,上面的印章确实是他的,可他却从不知道此事。
王珣的脸色很是难看,“这怎么可能,我从未看过这东西,何来批文盖章一说。”
苏愿听着皱了皱眉,这件事情是有预谋的,不是临时起意,三舅舅背锅这件事情,怕是早就定了。
只是现在追究这些文书已然没用,粮食的下落才是最重要的。
王珣如今是愤怒与恐惧交加,若真的是有人故意为之,那这步棋在他来青州之后,是不是就已经步下了。
当真是细思极恐。
可他仔细想了又想,青州并无王家政敌,而且他一个五品的知府,是谁要这般大费周章地来陷害他呢?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下人慌慌张张地来报,“老爷,刺史府来人来,让老爷现在就过去一趟。”
崔氏倏地站了起来,摇着头看向王珣,“老爷,你不能去。”
王珣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刺史大人这么快就得知消息了?
王氏却冷静地问道:“来的是谁,带了多少人?”
下人一愣,回道:“只一人。”
王珣闻言,松了一口气,问道:“可说了是何事?”
下人摇头,“并未说明,但奴才瞧着应当是出事了,那人是骑马来的。”
王珣起身道:“我知道了。”转头看向崔氏道,“别担心,应当是为了流民之事,若是太晚,你就不要等我了。”
崔氏含泪点了点头。
等到人已经出去后,崔氏抬手抹泪道:“倒是要你看笑话了,我从前没这般爱哭的,也是不知道怎么了,生下晰哥儿后,遇到一点小事也要哭一鼻子。”
王氏自然不懂,有些妇人生产之后,情绪会有很大的波动,她只当是崔氏过于担忧三哥的安危,劝说道:“三哥已经写信回安林了,会有办法的。”
崔氏如今也只能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安林王府。
“你也带着阿愿早些回去休息吧。”崔氏轻声道。
王氏心中担心,却也没有留下来。
回了崔氏早就准备好的院子,云栽等人早就将她们带来的行李收拾妥当。
王氏抬手,将下人都遣了出去,屋中一时间只有下苏愿。
“母亲可是觉得刚才阿愿不该开口插言大人之事?”苏愿小声的问道。
王氏摇了摇头,拉着苏愿的手,让她挨着自己坐下,温声道:“我本事带你来避祸的,谁知道,你三舅舅这里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只是怕,若是日后真的出事了,将你牵连进来。”
苏愿抬眸看向王氏,抿唇道:“青州旱灾之事,母亲事先并不知情,况且,如今三舅舅出事了,三舅母定是需要母亲在一旁好言劝慰,这个时候,我们更不能离开了。”
她明白王氏的意思,按理说青州这里已经不适合她们继续留下来了,但王氏有心兄嫂,没办法就这样离开。
王氏闻言,只觉得心中甚是欣慰,抬手摸了摸苏愿的脸颊,“许是佛祖听到了我的愿望,才给了我这么好的女儿。”
成婚后,那些没有亲子的日子,王氏没少去上香拜佛,每年往寺庙中捐的香油钱,怕是都够寻常百姓生活一辈子了。
可所求不得,王氏心里也有过不满与怨怼。
直到过继的苏愿,王氏再也不这么想了,佛祖早就为她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