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峰西认真地听着,也在认真地观察着哈纳提,他看起来很壮实,但是满脸沧桑,如果不是古丽娜尔在路上认真给大家介绍了哈纳提,其实单看他的样子,会以为他是一个壮实能干但是贫苦的牧民,身上的衣裳倒是很好,只是真的,有些贫苦似乎是从骨头里带出来的,有些沧桑怎么也抹不掉的。
这是西天山造就的人,在西天山的磋磨下,哈纳提依然激情滚滚创业,还想当村长,像山下的人们一样,“让一片先富裕起来”,他有这种创业精神,而且确实也应该算是创业成功了。
凌峰西忽然说了句,“你与你的羊,其实都在等西天山的隧道打通吧?通了,你的所有羊就可以运到山的那边去,就会值很多钱了。”
但其实这时候的哈纳提根本没想那么多,或者说,他的脑子里,并不明白西天山特长隧道对于西天山的牧民和南北经济有着什么样的影响,反正,目前是没看出有什么好处,反而因为西天山隧道建设,而导致附近的牧民都不安全,天天说有山神在闹呢。
不过那个水库其实还是不错的……哈纳提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评说,他只知道自己想要当村长了,还得这些个当官的支持。
所以他对凌峰西真的是有一种“巴结”。
但凌峰西却并没有觉得,他的目光时不时的透过半开的门帘,往外面看去,看到阿雅拉蹲在灶前吹火,看到大锅里冒着热气,应该水快开了,这时候哈纳提也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说,“我要去杀羊,你们要一起去吗?”
只有古丽娜尔不想去,叶明朗也不想去,二人在榻榻米上,吃美食,一些油炸的馓子和麻花,还有馕,还有一些杏干和风干肉条……
当然,奶茶是有的。
其他人则出去看热闹,凌峰西当然也出去了,目光却并不在哈纳提那麻利的杀羊过程中,而是时不时的落在阿雅拉的身上。
阿雅拉一直低着头,认真的配合着哈纳提的动作,哈纳提前后只用大约十分钟的时间,就把一头活生生的羊给剥了,然后把一整个剥好的羊扔在大锅里煮,这时候阿雅拉赶紧盖上大锅盖,同时加大了灶下的火。
她的手有些冷,伸出来一点,在灶下烤火。
其他人这时候也冷,哈纳提说,“把这肉交给时间吧,我们进屋里去喝茶。”
西天山的冬季,天比较短,凌峰西他们早上出发,到了这半坡也没多久,但是天隐隐有黑下来的趋势,肉却还没有好,叶明朗问凌峰西,“今天要在这里吃饭吗?”
凌峰西看看外面,问古丽娜尔,“现在回去的话有危险吗?”
古丽娜尔摇头,“凌书记,这风雪大得很,我们现在回是有危险的,甚至也不能再去周围其他人家,太容易出事了。”
哈纳提正好端着煮熟的土豆走了进来,听到他们的话说,“今晚就住在这个帐篷里不好吗?有吃的,有喝的,还有烈酒,还有羊肉,在这里住下,住下撒,今天不能走了,外面风雪太大了,连我的羊这会儿都卧得好好的不叫乱叫了。”
努尔兰也向凌峰西点点头,“确实走不了。”
不管怎么说,吃的已经上来了,当阿雅拉把肉端上来的时候,天其实就已经黑了,肉已经炖得很烂。
众人早已经饥肠辘辘,哈纳提用刀子割下羊头上最好的一块肉,双手捧给凌峰西,“贵客,请用。”
凌峰西知道这是他们的待客礼节,当下说了谢谢,接过来放入口中,这时候的阿雅拉则在忙着给他们继续把馕进行加热切块,桌子上的美食和热闹似乎与她无关,而哈纳提和阿雅拉好像都习惯了这样的状态,时间自然的流动,没人觉得哪里不对。
唯有凌峰的心里非常别扭。不过他又能说什么呢?
古丽娜尔选这个羊肉好吃,炖的火候也刚刚好,还有桌上的土豆也刚刚好,太好吃了。至于努尔兰和叶明朗这些青年们,已经顾不得尝肉是不是香了,先填饱肚子,对他们来说,这肉简直实在可以香的吃掉舌头了。
凌峰西吃得很慢,本身他是有病的,需要打针,今天因为来到这里,无法打针,他其实觉得有些气促。
吃了一点点就放下了筷子,惹得哈纳提嘲笑,“城里人就是不行,虽然赚钱多,穿着体面,也有文化,但是身体一点儿不行,不吃肉的汉子,没力气。”
他说着话得意地把一大块肉放进自己的嘴里。
总体来说,除了凌峰西,其他人都觉得这一餐吃得很满足,连叶明朗都说,“我还没有这样子放开过量一次性吃这么多肉呢,这肉是代替主食当饭了吧?”
其实也有主食呢,但是光吃肉都吃饱了,所以主食没有吃。
古丽娜尔说,“早知道你这么馋肉,我早就给你煮一只吃了。”
叶明朗脸一红,“倒也不是馋肉,只是觉得像今天这样,有你陪着,在别人家里做客,除了吃就是吃,这样的日子很难得。”
关键就是远离双方的父母,各自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