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洛桑这么问,秦秀茫然地摇了摇头。
她又怎会想不到,营业执照不过是一张可以让他们有资格开店的纸,摆在他们面前最重要的大事,仍然是得找到可靠的药材供应商,将一张张代表实物的图片往“货架”上摆?
从商量好要开店开始,主要的事情就是由洛桑操持,秦秀安心站在他背后支持着,同时花更多的时间照顾卢致,此时洛桑问她是否有熟悉的收购点可以联系,她才骤然意识到,洛桑并不是马尔康本地人,他不管多有能耐也会遇到困难,这种时候,她就不能再安然躲在他背后了。
见秦秀不知该如何回答,洛桑急忙安慰她说:“没事没事,其实在等营业执照的这段时间里我并没闲着,而是在沽尕镇周围的一些山村里活动,拜访了几个种党参的农户。如果购货量上得去,我们是可以直接从药农手里拿货的。”
“这是真的吗?洛桑,你可太厉害了,不管啥事到了你这儿都不叫事了呀!”秦秀是真万分激动了,站起来一头扎进洛桑怀里,几乎要喜极而泣。
女友如此高兴,洛桑的心情自然也轻松了一些,但他没法让这种轻松的气氛持续,他不得不将无法解决的难题摆出来。
“秀秀,药农愿意给我们供货,自然是好事,成本上能节约不少。但这又关系到经营资质了。”
秦秀仰头望着洛桑那微微向上翘的下巴,不解地问:“走我们自己公司的出入账,这不行吗?营业执照上列明了经营范围呀?”
洛桑摇头:“除去营业执照,要想合法的售卖中药材,我们还需要提供《药品经营许可证》,目前我们是拿不到这个证的。”
“啊?”秦秀脸上的光彩迅速暗淡下去,失望感涌上心头,她空欢喜一场,又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这,这是不是就是说,我们卖中药材的计划行不通了?”
洛桑没让秦秀的失望转成绝望,“情况也不至于那样悲观,虽然我们自己没有那张证,但可以借用别人的。”
“借,借别人的?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可能我们不具备直接与药农合作的条件,而是得通过一定渠道,寻找专门收购中药材的集中站点。那种地方收来药材后会往各地分发,他们所有的证照都是齐全的,如果借给我们开网店,我们的麻烦就解决了。”
“这”洛桑所说不失为一个好办法,秦秀听着却并不能安心。
犹豫了半天,她问:“马尔康是出产中药材的地方,找药农做收购的公司肯定挺多的,那些人可能同意和我们共同做生意吗?我怎么觉得,我们和他们其实是竞争关系呢?”
洛桑心烦地叹了一口气:“唉,这次你算是说中要害了。”
秦秀苦笑:“说来说去,这条路依然走不通,那就是没办法解决了呗。”
洛桑急忙摆手:“你看你,三句话说不到就又悲观起来了。我就不相信,这世上会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关键得看遇不遇得到有心人。我是这样想,从明天开始,不对,是从现在开始,我们就开始寻找在马尔康的中药材收购公司,摸清楚他们的经营状况,如果有那种经营不善,找不到足够的渠道销货的公司,正好就能跟他们谈合作。”
这一次秦秀没法再赞同洛桑,却也没有底气反驳他,只好说道:“就按你的想法,死马当作活马医吧。反正如果我是中药材销售公司,明明可以自己把东西卖出去,又为啥要跟网商合作,分利润给人家?开网店比实体店容易,只要有身份证的人都能申请呢。”
秦秀说的是泄气话,却不无道理,洛桑那么机灵,不可能想不到这一层,但他骨子里就是埋着一股不屈的倔强劲,想做的事情没经过尝试,无论如何他也不会放弃,就算一试不行,也得经过二试三试,直到他不得不自己向自己认输,否则谁也别想让他放弃。
夏天来了,山区的夏季一点也不炎热,洛桑却每天都跑得满头大汗的,衣衫总是会给汗水湿透。
这段时间,秦秀见他的次数也比以前少了,他搬出平价小旅店,索性在离沽尕镇不远的鹧鸪村租下了一间民居,这样更方便在山区里到处找货源。
马尔康经营中药材的公司或者收购站,洛桑基本跑了一个遍,正如秦秀担心的那样,人家一听他是开网店的,想将药材摆到网上销售,就一个个大摇其头。
那些人的想法洛桑摸得非常清楚,他之所以一再遭到拒绝,一个是因为商家过于保守,哪怕维持现有经营规模,错过可能将生意扩大的机会,也不愿意给他分一杯羹。
再者,就与新兴的网商经营模式有关了。
药材商大多有固定的上下游销售路线,多年来一成不变,就好像当年扛着边茶行走于茶马古道的背夫,他们已习惯用相同的方式一趟趟运送货物,突然见到政府在崇山峻岭之间开山铺路,建立起四通八达的快捷交通网,便会惶然,会害怕,会失落,认为日子变得越好,自己越会沦为没用的废物。
所以经历了一系列挫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