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社工小伙热心快肠,他也尽量少说吧,就只多提大孙女的事。
卢致用手指拧一拧印堂,说道:“我七岁就开始做‘背二哥’,十五岁又和人组建马帮,跑了快十年马。现在的人把我们那种人叫什么高山之舟,其实当时所受的苦难,哪里是可以用舟行江上来形容的?相当于天险的大相岭,我翻了数不清的次数,用草果祭山神时唱的歌谣,如今闭上眼也总好像还听见有人在哼唱。虽然边茶包只送到了二十几岁,落下的这一身病,也大多和那段岁月有关。”
洛桑笑得露出了洁白的牙齿,“那么爷爷,您把对以前的回忆和现在做比较,可不得欣慰呀?瞧瞧咱国家把川藏公路修得多好哟,以前从康定到成都得走多长的路?现在走雅康高速又能有多快?这都是托国家的福呀!”
听了这番话,卢致一个劲点头:“没错没错,1958年开始我就在参与川藏地区的铁路建设,是老工人了,当然能理解修路是利国利民的千秋大业。可你无法体会我,甚至说是我前一辈的人,靠辛苦走马养家糊口,却忽然有一天闲下来,没有茶叶送了,崇山峻岭间弯曲蛇行的驿道再也不需要我们了,那种心情有多难受。不过呢,我要和你聊的不是我的过去,我想通以后也意识到,我的失落感不叫遗憾,叫守旧,呵呵,老年人的通病。”
卢致竟然能自己承认他的守旧?洛桑欣慰极了,便明知故问地说:“那您是要和我聊什么呢?”
“嗨~”又是一声长叹,卢致的目光投向虚掩的房门,“当然是我的两个外孙女咯。小的那个,马上要考大学。成绩不好,要我说今年没考上,就给她复读一年,明年希望要大些。本来以为大孙女再也不让我操心了,谁晓得突然她的生活就出了问题,我要操的心更大了。不过说来说去,根源都在我,是我拖累了那个傻孩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