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璞与梅御卿寻了一间客栈住下,梅御卿将九门秘籍递还给宁璞保管。宁璞点头道:“这三日我正好参悟秘籍里的内功,说不定能找到压住余毒的法子,不再轻易发作。”
梅御卿问道:“这九门秘籍深奥难解,需不需要我帮忙?”
宁璞道:“我曾听野利遇乞提过,九门秘籍乃是中原武林九大门派献给朝廷的武学秘籍,这些秘籍会由禁军教头教授给边关将士,都是粗浅易学的武功,为何难解?”
梅御卿道:“这封面上写的是司订九门秘籍,宁姑娘可知‘司订’二字的来历?”见她摇头,又道:“那是九大名门之一雪山派的老前辈了,姓司名湛,是一位天纵奇才。他从粗浅的九门秘籍中窥得武学之道,重新编订了秘籍,并且为每一门外家功夫都想出一套适合的内功心法。从此司订九门秘籍便成了武林绝学,江湖传闻,只要习得其中半数武功,便足以纵横宇内、独步天下。”
宁璞道:“雪山派既然是九大名门之一,那秘籍自然应在大宋手中,怎会流落至西夏呢?”
梅御卿道:“传闻司老前辈后被美色所惑,爱上了一位名叫李青蔓的女子,却不知这李青蔓实为西夏狼主李继迁之女,也就是李元昊的姑姑。后来李青蔓奉李继迁之命,将司订九门秘籍和她与司湛生的孩儿都抢到西夏去了。江湖中人纷纷逼司老前辈去西夏杀了李青蔓和那孩子,夺回秘籍。”
宁璞道:“夺回秘籍也就罢了,为甚么要司老前辈杀害自己的妻子和孩儿呢?”
梅御卿道:“我想当时的中原武林人士是担心那李青蔓已习得九门秘籍上的武功,对中原武林是一大威胁。至于那个孩子,他们是怕他长大后知道了母亲死因,向自己寻仇,不如斩草除根。”
宁璞摇头道:“这真是大大的不该。后来呢,司老前辈没有答应罢?”
梅御卿点点头,续道:“司老前辈宁肯背负天下人的指责,也不肯答应,而且他性格倔强,连秘籍也不愿夺回。没想到江湖上逼迫他的手段愈来愈狠毒,身为九大名门之一的雪山派不断有弟子莫名惨死。余下的弟子死的死,逃的逃,短短三年时间,诺大的雪山派仅剩下司老前辈孤身一人,名存实亡。”
宁璞叹道:“没想到一本秘籍,惹出这般多的是非。我想司老前辈一定后悔编订这本九门秘籍了。”
梅御卿道:“若没有这本秘籍,也不会有西夏的夜月狼骑,李赞延的武功不会那般深不可测,我父兄还有那些英雄豪杰更不会死于李赞延之手,我等也无须来西夏夺书,累及飞卿、苏瑶、周子居和韩仲元丢了性命。”
二人又嗟叹一番,梅御卿指一指左侧,又道:“宁姑娘,我就住你隔壁,如果需要我的话,你就敲三下墙壁。”
待梅御卿离去之后,宁璞盘膝坐定,翻开秘籍,翻过三页,见到一篇与雪山派刀法相配的内功心法,越看越是欢喜,越看越想尝试。她依着秘籍所载的法门运气,起初只觉丹田中生出一股暖流,流转四肢百骸,如沐春晖,无一处不舒坦。然而,当这暖流流经肘部的“曲泽”“尺泽”“少海”等穴时,却突遭阻塞。
宁璞反复尝试从肘部将内劲冲过,却始终不得其法。她心想:“肘部的穴道并非要穴,何不冒险一试,强行冲开?”当下强聚数股他处暖流,齐力冲向肘部诸穴,不料非但没有冲过去,那原先舒坦的四肢百骸突然如遭蚁咬,万般刺痛,一时气息凝滞,吓得她赶紧停止运功。
宁璞心中暗叹,这位编订九门秘籍的司湛老前辈,真不愧是天纵之才,短短半页的内功心法便有如此多的妙处,又有如此多的难点。她又想自己本是为了找到压制余毒的内功,又何必贪恋这个雪山派刀法内功不放呢?应该立时改换思路,尝试秘籍中的其他内功。
宁璞一面翻阅秘籍,一面试着运功,一旦感到觉气息凝滞,便立即停止运气,转而修炼下一门内功。如此试将下来,发现司老前辈为崆峒派和潇湘派编写的内功心法练起来都没有障碍,再将二者结合,互相印证,更觉其中有无穷无尽的妙处。她全心潜修秘籍内功,不觉窗外明暗交替,日升月落。
这天夜里,宁璞正身入空明之境,忽然听到窗外不远处隐隐有女人呜咽之声。她睁开眼睛细听,心想:“听这声音,远远不止一个女子,她们口中一定是被塞了甚么东西,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她倏地站起身来,提起乌霜剑,便要推窗而出,忽又想起梅御卿说过的话,便用剑鞘轻轻在墙壁上敲了三下,以梅御卿的内功造诣,想来一定能够听见。
宁璞轻轻推开后窗,此时夜阑人静,月光如昼,却见三辆马车从客栈后院依次驶出,那马蹄声和车轮声已将众女的呜咽声掩盖。宁璞心里并不焦急,她知道以自己的武功,稍等片刻也肯定能追上那三辆马车。
她转头看向隔壁窗户,好奇那梅御卿为何没有动静,难道是睡得太沉了?她又用剑鞘重叩三声,隔壁仍无声响。她干脆翻身出窗,纵到梅御卿房间的窗外,用剑鞘拨开窗格,往里面一瞧,只见床铺整整齐齐,屋内空空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