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软乎乎的从嗓子眼儿挤出一个“嗯”,就这么坐在椅子上眼巴巴看着傅越宴,好像他从自己眼中消失,就会彻底消失一般的重视。
傅越宴去的很快,回来的更快,他只是将那柔软的一次性洗脸巾打湿、拧干,就飞快地回到了安然身边。
冷水留下的温度还在洗脸巾上,但很快被他手掌的温热覆盖。
透过软乎厚实的洗脸巾,安然的肌肤也留下了傅越宴的温柔。
眼睛、嘴巴、鼻子,傅越宴蹲在地上一点一点擦干她脸上的泪迹,脸上始终保持着近乎虔诚的疼惜。
这样的感受又让安然深深的觉得是她错了。
别说父母在她还那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就算是父母在的时候,也不见得有对她这么温柔耐心的时候啊……
记忆中爸爸妈妈好像总是忙忙碌碌的,对自己这个唯一的女儿虽然也好,但远远达不到贴心的亲子关系。
只有傅越宴,仅有傅越宴。
安然没忍住,眼泪又流了出来,“对不起老公,我不该任性的,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我还跟你吵架,真的不该,对不起、对不起!”
傅越宴的手指在纯白的洗脸巾下微颤,可是他的脸却看不出任何的慌乱。
他只是微笑着,“怎么会
对不起呢?任性是小朋友的特权,老公大你那么多,总要好好照顾小朋友的。”
闻言,安然止不住的抽泣,也顾不上傅越宴正在给他擦脸,猛地抱住他。
傅越宴无奈的温柔嗓音在耳边轻哄,“乖乖,脸又哭花啦,等会儿会渍的脸痛啊。”
“我又不怕痛!”
安然哽咽着,连字都没法连贯,却又仿佛赌气一般鼓足了劲儿大声说。
还真是孩子气。
在这一刻,傅越宴把心里的杂念全都抛诸脑后,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哄好他的小朋友。
“可是我怕痛啊宝贝,”他的声音轻轻柔柔的,“看见你哭,我会痛的。”
方才那一股仿若叛逆的劲儿就这么被傅越宴一句话消弭了,安然小声哭泣,伏在傅越宴肩头时不时抽动,就这么慢慢平静了下来。
“老公。”
“在呢。”
“我很爱你的,就是爱到哪怕你不再喜欢我了,你骂我赶我走,我也要死皮赖脸的跟在你身边,永远永远都不要跟你分开那种。”
安然说这话时没有哭泣了,只是鼻子堵住了,说话软软的瓮瓮的,可爱又可怜。
怎么能这么卑微呢?他不喜欢。
傅越宴抬手擦了下鼻头,外力盖住了那股酸劲儿,他喉头微动,
清了下嗓子,“不会骂你,也不会赶你走。”
“那我说的如果、万一!”
傅越宴就吻了上去,舌尖似乎还能感受到眼泪残余的咸涩。
“记得我之前说的话吗?”
安然迟缓了下,反应过来了——“以后你每说一次自己不好,不管在哪,在干什么,我都亲你”。
于是她鼻翼翕合,可可爱爱的小声嘟囔,“我才没说自己不好。”
“觉得自己好的话,就不会怕我丢下你,而是想着自己何时会厌烦了我,再想方设法丢下我——老婆,你那么好,失去是我该担心的事啊。”
安然坚定又响亮的大声说:“我才不会想着丢下你,我一定一定不会厌烦你,我会一直一直一直爱你,我会永远爱你!”
小朋友才说永远。
永远爱爸爸妈妈,永远喜欢幼儿园的好朋友,永远要跟爸爸妈妈在一起,永远、永远……
傅越宴心里难过,表面却不动声色。
这世间到底有什么是永远。
安然就是他的永远吗?
这么一通折腾下来,傅越宴做得饭菜已经凉透了,可乐鸡翅的酱汁变得油腻粘稠,生菜也蔫蔫的,透着不新鲜的黄。
傅越宴看了眼时间,“老婆,饿了吧,要不咱们点个外卖?”
“
不要,热一热就能吃了。”
傅越宴哭笑不得,“可以,但没必要啊。”
“怎么会没必要,老公亲手做的饭菜!”
“有空就会给你做的,不稀奇。”
“谁说是因为稀奇了,是珍惜啊,”安然的眼圈还有未消散的红,就这么盯着傅越宴,“老公,我会好好珍惜你的好。”
朴素的言语却真挚的让傅越宴动容。
“什么时候嘴这么甜了。”
“跟老公在一起之后啊!”
好的感情就应该是这样的吧,跟傅越宴在一起之后,她的一切都欣欣向荣。
可乐鸡翅最终还是没吃,傅越宴找了个借口说自己想吃粥了,安然就屁颠屁颠地点了个虾蟹粥。
生菜烫进粥里吃掉,鸡翅也没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