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果然不适合在外强出头。
“据说你是纪梨的仿制品。仔细看看,就知道差别很大了。”他神不知鬼不觉地飘到了我眼前,酒意逼人,我想躲开,却没有什么下脚的地方可以挪动。在我为“仿制品”三个字暗暗恼火时,一只无礼的手竟然下流地按在了我的胸上。
我无法想象世上居然有如此轻浮的人,一时气血翻涌,直冲大脑,身子往后一仰,撞得屏风哗哗直响,而他却像掂量货物一样,摸了一把之后便若无其事地点评道:“她这里可没你汹涌,莲烬是按照自己的口味改装的吧。”
当恐惧和愤怒都到达了一定程度,我便只剩下浊重的呼吸了。
我背上木木的,僵硬得动弹不得,用沙哑的声音询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他低下头,嘴唇正好碰到了我额头上,我才发现他离我实在太近了,他的鼻尖在我头顶蹭了蹭,声音染上了一层悲凉,“我和你一样,也是赝品啊。”我这才注意到他的面上覆着半张银制的面具,遮挡住了他的大部分面容,可仅仅是嘴唇和下颌的形状,就让我心底一沉。他不以为意地笑道:“我不想吓着你,才刻意遮了半张脸。怎么样,很熟悉吧?我是他一魂一魄造就的另一个自己,比起你和纪梨,我和他才是真的宛若双生。”
“你是……夜君……”魔族夜君,追随着妖女离转生为人,曾是幻宗尊主。纪梨就是为了救他才挨了九道天雷,灰飞烟灭!
纪梨因他而死,他必然永生难忘。难怪一眼就认出了我。只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是偶然遇到,还是正如小麻雀所说,等了我好久?我想从他眼里读出答案,却见那右边青灰色的瞳孔里散发着宝石一样的光彩,令人目眩神迷。若是普通人,恐怕早就被这样的眼睛看得三魂丢了七魄。而左边的瞳孔就明显黯淡些,像一个透明的琉璃珠子,眼皮上还有一道淡淡的伤疤。
哼,说什么宛若双生,这赝品也不见得比我高明。
“错了,我现在还是人。白夜不死,这世上就不可能有夜君。”
“白夜……”他宁可为人,也不愿意回去当夜君,是在逃避什么吗?
我冷不防想起一件事。沧海桑田,此情不渝。誓言后面的落款,是他和纪梨相爱的见证,那么那天晚上在山壁上刻字,叫着她的名字哭得伤心的人……是谁?
我脱口而出:“我见过你,在沧澜山!”
“沧海桑田,此情不渝。白夜纪梨。你写了这十二个字,然后哭着求纪梨原谅。我看你哭得难受,就没有上前打搅你……”
看他的反应,我没有认错。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脑海,我会不会误会了什么?莲烬不是没有否认过他和纪梨的关系,只是我不信他。不不不,我要立刻抹平这个荒唐的念头。那是不可能的,如果当真是误会,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了……不管他爱不爱纪梨,我总是被牺牲的那个。既然他做出了选择,我就不该再抱有幻想。我怎么能因为这一点事而动摇呢?
白夜一拂袖子,香炉立了起来,灰尘如有生命般汇聚,灌入炉膛,脚边的凌乱物事一一回正,坐塌上的酒渍也跟着褪去。这简单的除尘术虽不能让房间焕然一新,但看上去要整洁宽敞多了。明明是最贵最好的房间,却让他住成这样,恐怕他是在自我糟蹋。
“临时起意,酒是凉的,将就着喝吧。”白夜斟了两杯酒,推了一杯到我这头,我正襟危坐,捧着酒看他一饮而尽,那举杯抬袖的动作说不出的风雅,让我忍不住想劝他把衣服穿穿好。
“你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吗?”
“我是什么样子女人都会爱我的。”他自以为是地笑了笑,“这三百多年,我不知多少次烂醉如泥,醒来时不是在街头,就是美人膝上。莲烬看不惯我这样,可我偏喜欢这么玩,最好活得像条狗。”
“你这样有什么意思?”
“当然有意思。我的脸就是他的脸,我是他灵魂的一部分,我丢的不只是我自己的人。”
“……”
“但是现在,我发现了更好玩的游戏……梨花姬,你说是不是呢?”白夜舔了舔杯中的酒,把酒杯扔到一边,轻佻地望着我,我怕他又有什么不轨的举动,连忙起身后退。
“你别乱来。”
“我这个人就是喜欢乱来,你能跑得掉?”他哈哈笑道,“我布的结界,没有我的允准,曲寄微进不来,你更出不去。”
我就知道,他让我来,不是把酒谈心这么简单。
我没好气道:“你和莲烬之间的恩怨,你们自行解决,为什么要把我算进来?”
“我喜欢你,所以要算你进来,不可以吗?”
无法想象面具背后是怎样一副无赖嘴脸,也幸好我看不到,否则旧仇新恨,对着他的脸,我难保不会做出玉石俱焚的事。我强压着怒气问:“你想怎么样!”
“我想你不要这么激动,冷静下来想想和我在一起的好处。你若是做了我的女人,我保你一世逍遥自在,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