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苗可意微笑点头,踱着步子,走出了杜家。
就在苗可意身影消失的那一刻,赵姨娘立马冲到厨房打了水,然后手上打了皂角使劲搓揉自己的一双手,目睹了赵姨娘动作的苗可烟一脸蒙地问道,“赵姨娘你至于吗?我姐姐难不成在您手上涂抹了毒药不成。”
“你懂什么!”赵姨娘不耐烦地狠狠瞪了一眼苗可烟骂道。
……
马车之中,珠儿笑得前俯后仰,几乎要笑岔气了。
“小姐,奴婢真的要笑死了,赵姨娘这真是自讨苦吃,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们,咳,咳咳……”
苗可意笑着替珠儿拍了拍后背顺气,“慢些,别把自己给呛着了。”
“奴婢,奴婢没事,奴婢真的是太高兴了!”
“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怎么就把你给高兴成这个模样了。”
苗可意唇角泛起淡淡的笑意,“放心,杜祈年心气高原本就瞧不上这种底层的小官吏,就算进去入了仕,对他来说也未必就是件好事。”
官场纵横,没了侯府当他的垫脚,吏部铺路,光靠杜祈年那自认为的才学,落在那一堆靠笔墨文采入仕的官员当中,恐怕根本不够看。
何况,杜祈年骨子里就瞧不起他们,自视甚高,言行之间,只怕也不屑去遮掩自己。
果然如苗可意所料,第二天杜祈年去赴任,就已经站在翰林院里黑了脸。
翰林院的官衙内分为南北两处办公院落。
南边环境清幽,内有假山湖泊,花园回廊,而北边,则是堆满了各种书籍,成堆的文卷,还有行色匆匆,或忙着抄录,翻找上司所需要文集的小官。
除了七品的官员,有一处专门的房间办公之外,其他人都挤在一处大堂内,每人只有一张桌子可供给他们办公。
虽说京里的官员,十个有九个富,但是在天子的脚下,每个人都有各自要忙的事情,所以实在没有多少人有那个心思,替八九品的小官也安排得舒舒服服。
更何况,杜祈年这个九品芝麻官。
“新来的,把这些按年份给整理了。”一个眼小乌青,面色带着浓浓疲惫的官员,将一堆乱糟糟的文卷,塞到了杜祈年的手里。
正一脸嫌弃打量着周围环境的杜祈年,突然手里被塞了许多文卷,差点没接住,见对方要走,忙拦住问道,“不知这位大人,如何称呼?”
“李秀才,从八品,算不得什么大人。”李秀才顶着一脸倦容,有些不耐烦地开口,“还有事吗?”
杜祈年锁着眉头,“李大人,下官初来乍到,不知……”
“那是你的位置。”李秀才随后指着他身后的一处空位说道。
“下官的意思是,今日初来乍到,按照礼数,应当先拜会一下上峰,不知李大人可否帮忙引荐引荐?”
李秀才这才顶着一脸倦容认真上下打量了一下杜祈年,“从九品,杜什么来着?”
“杜祈年。”
“不管你叫什么名字,从何处而来,到了这个地方,我劝你一句,就咱们的身份,踏踏实实干好眼前的事情,别好高骛远,想着趋炎附势往上爬。”
杜祈年面色微沉,“李大人误会下官了,下官只是……”
“没有什么误会不误会,言尽于此。”李秀才摆了摆手,一副懒得再说的模样,很快离开了。
徒留下杜祈年一脸尴尬站在原地,皱着眉,心头涌上恼火。
恰巧这时,一个约莫四十几岁左右,容貌圆润,体态肥圆的官吏,踱步来到了杜祈年身旁。
“你想见上峰对吗?”
杜祈年连忙点头,“是。”
“我可以为你引荐。”
“多谢这位大人!”杜祈年心头一喜,“哪不知现在……”
“不急。”那官吏摇了摇头,冲着杜祈奶奶伸出了三根手指。
“这是……”
“三十两,我为你指路。”
“指个路竟然要收三十两银子?”杜祈年面色一变,“这位大人你也未免收得太多了?这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
那官吏眼睛微眯,上下一挑,快速地扫过杜祈年,“啧,原来是穷鬼啊!”
周围还有不少人,那官吏说话时就没有刻意压着声音,甚至还故意高声说着,惹得周围人都看了过来。
杜祈年这才发觉,顿时脸色一僵,心头尴尬,只能怒目看着眼前之人,瞬时挺直了脊背,一脸道貌岸然地开口。
“这位大人,下官只是不愿看到有人行贿罢了!”
“一来就要拜见上峰,不就是那点花花肠子吗?当谁不知道呢,现在又装什么正人君子。”
“你……”杜祈年目光恼火,“你莫要欺人太甚!”
“我乃是八品,你不过一个区区九品芝麻官,我就欺你了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