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响起春桃的声音。
“姑娘,宫里来人了,是常喜公公亲自来的,说是要请姑娘再进宫一趟。”
一天进宫两次,而且还都是顺庆帝身边的大太监常喜亲自来请的,这就算放眼整个京都,也是头一遭。
沈南枝估计,要么跟今日萧时华一案有关,传她过去问话,要么就跟刚刚从禹州回来的萧楚昀有关。
不管是哪个,都耽搁不得。
沈南枝应了一声,才转头看向周锦瑄:“周姐姐,我先进宫一趟,有什么话咱们回来再慢慢说。”
周锦瑄点了点头:“好,你先去忙,我这里不打紧的。”
说完,她又忍不住叮嘱道:“只怕父皇会问起今日之事,若有什么不妥,你只管往我身上推,不妨事的,千万小心。”
闻言,沈南枝微微一笑:“放心吧,我肯定没事的,周姐姐不必担心我,安心在我这里养伤就好。”
见周锦瑄点头应下,沈南枝才转身离开直奔前院。
常喜公公已经等了一会儿了。
外面天色渐暗。
沈南枝第一趟进宫的时候还是早上,在茶楼里同萧时华折腾了这大半天,回来她连口水都还没喝上,这就又要往宫里赶了。
人精似的常喜公公见到沈南枝连忙躬身道:“沈姑娘今日辛苦,本该好好休息的,是奴才来的突然,还请沈姑娘见谅,只是皇上那头催得急……”
沈南枝摆了摆手:“常喜公公也是奉命行事,应该的。”
不过话虽这么说,但常喜公公还是怕沈南枝饿坏了,让人给沈南枝在马车上准备了些瓜果和糕点备着。
但沈南枝现在心都飞到了宫里头,半点儿胃口都没有。
一路紧赶慢赶的,来到御书房外的玉石台阶前,正好碰到刚从里面出来的大皇子。
萧怀珉远远地对沈南枝点了点头,给了她一记安心的眼神。
虽然萧时华这案子证据确凿,无可争辩,但毕竟他也曾是顺庆帝宠爱的儿子,沈南枝之前就怕顺庆帝为此而迁怒他们。
对上萧怀珉眼神的这一瞬,沈南枝原本提着的心才终于稍稍放下。
至少,萧时华的死可以放到一边了。
顺庆帝将她叫过来,应该就是跟萧楚昀有关。
沈南枝也朝萧怀珉点了点头,并用嘴型无声道:周姐姐醒了。
见状,萧怀珉感激地朝着沈南枝抱了抱拳,这才同她擦身而过。
来到大殿外,约莫是得了顺庆帝的吩咐,常喜公公甚至都不用等通传,就直接将沈南枝带了进去。
沈南枝刚跨进门槛儿,就感觉一股热意扑面而来。
已经快要入夏了,最近的天气寻常人只穿一件薄纱足以,没想到,御书房里还燃着地龙。
门口的御前侍卫个个热得额前的帽檐都被汗水打湿,脸颊上都不住地往外冒汗珠子。
刚一进门,那股热意叫向来畏寒怕冷的沈南枝都有些不适应。
沈南枝以为是顺庆帝感染了风寒所以畏冷,没曾想,一进里间,就看到顺庆帝在半敞的窗台前吹着从外面进来的凉风,他穿得也很单薄,跟那些御前侍卫一样,同样热得冒汗。
相比之下,在他下手边坐在竹椅上的萧楚昀却穿着黑色夹棉锦衣,外面还披着一件厚厚的狐裘披风。
即使这样,也不见他身上有半点儿汗珠子,相反,他薄唇紧抿,脸色也苍白如纸,原本俊美无俦的面容此时如玉雕似的,光是看一眼都让人觉得冷。
萧楚昀的寒疾又犯了?
算时间,少说还有一个月,应该没有那么快才对。
可是现在他的状态却比当初沈南枝在马车上看到他寒疾发作的时候更严重。
是因为将护心的冰魄给了她,才导致他自己寒疾加重的缘故吗?
这念头才在脑子里滚了一下,沈南枝的心也跟着似是被人蓦地用手攥紧,心口疼得很。
不过,再联系这屋子里燃烧的地龙,沈南枝不由得暗自惊讶——这地龙竟然是给萧楚昀烧的!
可是,怎么可能!
顺庆帝的心偏得没边了,压根儿就不会心疼萧楚昀的死活,更不会为了让他减轻寒毒的痛苦而让自己忍受汗流浃背的热意。
这太不像顺庆帝的作风了。
难不成,他还有其他的目的?
沈南枝一时间还想不到,不过面上,她依然没有表露分毫,只扫了一眼便迅速垂下了眸子,低头见礼:“臣女给皇上请安,给王爷请安。”
原本靠窗而坐,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顺庆帝终于转过了头来。
“免礼。”
才不到半个月的光景,顺庆帝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眼窝子深深地凹陷了下去,甚至比起当初得知沈长安出事之后的大舅母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那一双眼睛却格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