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人少,而且是武将世家,并没有旁的世家大族那么多的繁琐规矩。
旁的不说,就说用餐。
各个主子的院里都配了小厨房,平日里都在自己院里各自解决,就算聚在一块用餐,也没有男女分席一说。
今日也是如此。
因为萧楚昀的到来,今日大家都来到了前堂凑热闹。
几个舅母都是飒爽的性子,此时,舅母们看向萧楚昀也不再似之前那般拘束,俨然一副看女婿的态度。
萧楚昀也很是配合,舅母们问什么,他都耐心作答,并无半点儿镇北王的架子。
全程下来,只有沈长安黑着一张脸,老大不乐意了。
沈南枝也没看出来他到底是哪儿别扭着。
按说,之前他不大满意谢长渊,可当谢长渊和沈南枝婚事作罢,他又是第一个站出来要为沈南枝撑腰的。
现在,遇到萧楚昀,他依然不大乐意。
只不过对方位高权重,而且到底关系不熟,他虽然不高兴,却也没有表露得太过明显。
只是,他那点儿小心思哪里能逃得过大舅母的眼睛。
席间,大舅母几次瞪他。
他缩了缩脖子,转头就借着三分酒劲儿,端着酒盏朝萧楚昀敬酒:“王爷,别看我家枝枝凶悍,实则最是娇气,受不得伤,受不得委屈,受不得冷落,她是我们全家都放在心尖尖儿上疼着的,从小祖父就提着我的耳朵跟我说,要拿命护着妹妹,我命虽贱,但妹妹绝对不能叫人欺负了!王爷可明白我的意思?”
平时吊儿郎当的沈长安,这时候说出来的话却铿锵有力,尤其是配上他那被人打肿了半边的黑眼圈,让人觉得既感动,又滑稽得很。
沈南枝实在忍不住,恰好沈长安又坐在她斜对面,沈南枝一抬腿踹了沈长安一脚,并故作生气道:“谁凶悍了?我哪里凶悍了?”
可这一脚下去,沈长安没有半点儿反应。
换做往常,就算不疼,他也早就咋咋呼呼,当着众人的面喊起了冤枉了。
沈南枝有些疑惑,正想着莫非这人皮肉越发厚实了?正要抬腿再去踹一脚。
却见沈长安放下酒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踹王爷做什么?”
闻言,沈南枝一怔。
她就说,这一脚过去,沈长安怎么没有半点儿反应。
却原来……是踹到萧楚昀身上去了……
沈南枝飞快地扫了萧楚昀一眼,却见他端着酒盏八风不动,嘴角还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似有几分宠溺的味道,像是半点儿也不在乎沈南枝的冒犯。
要不是沈长安提醒,沈南枝根本看不出来被踹的是他。
反应过来的沈南枝脸颊发烫,头皮发麻,窘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偏偏沈长安这厮还要继续往她心口上递刀子:“你看,我就说吧,你连王爷都敢踹,还说不凶悍?”
沈南枝:“……”
能不能封住这张讨人嫌的嘴!
她耳根子发烫,根本就不好意思去看萧楚昀的脸色,只恨恨地瞪了一眼沈长安,转而委屈巴巴地看向大舅母杨氏。
见状,大舅母当即皱眉看向沈长安:“我看你是皮痒了,连你妹妹都敢编排了!是不是想让我把你另外一只眼睛也打肿,凑成一对儿,来个好事成双?”
这话沈长安自是不敢接,他当即摆手:“我同枝枝开个玩笑,阿娘你别生气啊!”
说完,沈长安连忙举起酒盏,朝沈南枝讨好似地笑道:“好妹妹,我敬你一杯,当是我给你赔礼了。”
见他认错态度良好,沈南枝正准备接过丫鬟刚倒出来的果子酒,却听萧楚昀开口提醒沈长安,道:“枝枝沾不得酒,沾酒必醉。”
此言一出,满室皆静。
除沈槐书,其余人都瞪大了眼睛看向萧楚昀。
毕竟,他们都好奇,这样私密的事情,萧楚昀是如何知道的?
只有沈槐书,他今日是在福云楼亲耳听到沈南枝同刘静雅说起的,所以萧楚昀知道也不意外,不过当时他们几人正在说着话,没想到萧楚昀竟然还留意到了沈南枝,而且将她说的话都记了下来,可见也是用了心的。
可被用了心对待的沈南枝,刚刚闹出踹错了人的笑话,她脸上的红晕尚未褪去,这会儿却又突然面对阿娘和舅母她们这么多双眼睛的审视,原本没有什么,可被她们这么一盯着,倒像是她和萧楚昀私底下发生过什么她们不知道的事情,甚至连她饮酒必醉,他都知道,这叫沈南枝如何不尴尬。
她连忙摆手解释:“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是因为今天中午……”
可还没等她说完,就见二舅母笑眯眯追问道:“那是哪样?”
三舅母也竖起了耳朵:“你不是才认识王爷不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了?”
大舅母感慨:“难怪之前还劝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