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守所的路上，鹿小安只能垫个垫子趴在霍曲炳腿上，她浑身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

为了保证盆盆到时候已经恢复了，鹿小安专门等了一段时间才离开医院。

“我租了个轮椅，一会儿推着你去，你累了就睡一会儿，开车得将近两个小时呢。”

“我想吃涮羊肉。”鹿小安迷迷糊糊的，一句话说得霍曲炳又差点泪奔。

“梅姐姐，她这还不像要找地方呢？涮羊肉……人都迷糊了呀！非不在医院呆着，我们真该陪着她这么胡闹么？”

梅姐姐握着方向盘，等红灯的时候回头看了鹿小安一眼，沉沉得叹了口气。

“现在除了相信她，还能如何？”

“就算她说谎了骗我们，也是她最终的愿望，我们能做的……只是顺着她。”

霍曲炳攥着拳头，难过地看向窗外，又怕如今是见一秒少一秒，用力揉揉眼睛，转头看着鹿小安说：“等你好了，我带你去探全城，哦不，全世界的涮羊肉店。”

“说好了。”霍曲炳用手指和鹿小安手指拉钩，她手冰凉的厉害。

他更难受了。

到地方，梅姐姐去办探视手续，鹿小安裹了件白色羊绒毛衣坐在院子里，左右看看周围这荒村的状况，满意地点点头。

“就让这王八蛋先在这里呆着吧。”

“下次再见面，大概就是他的葬礼了。”

霍曲炳撇撇嘴，她这是说胡话呢还是真实想法？

不过鹿小安醒来之后，他就已经调整好情绪，捏了捏她的耳朵说：“哎呀，这谁家小仙女啊，长得那么美，心那么黑！”

就算听起来在说胡话，他也不拆穿她。

鹿小安回头问霍曲炳：“我心黑又不曾对你们坏。”

霍曲炳撇撇嘴，尽力压制着眼中的悲伤情绪，逗她说：“昂，不坏，你最好了。”

明明就很坏，坏到快不要他们了。

“好了，进去吧，听说你的情况，他们特批将探视时间延长了一些。”梅姐姐出来了。

见到坐在轮椅上的鹿小安，鹿二叔原本一脸乖顺，唯诺，突然就忍不住大笑起来。

“你终于要死了！”鹿二叔笑出声，被身后的看守提醒了，他才又怂了。

鹿小安将盆盆摆在面前，凝神静气，心中暗暗告诉盆盆：“可以开始了。”

阳光顺着旁边的窗户洒进来，落在鹿小安和盆盆身上，一时间掩盖了盆盆的微光。

霍曲炳坐在后面的椅子上，静静看着鹿小安，白色毛衣反射着柔和的光，让她有一瞬间看起来就像天使。

只是希望，上天别那么残忍，过早的将她召回天堂。

“鹿小安，我是你送进来的吧？”鹿二叔压抑着语气说，“但没关系，你二婶会救我的。”

“反正你都要死了，我就再告诉你一些秘密吧。”

“你爸妈，爷爷，都不是我们的对手，何况是你。”

二叔表情有点吓人，握着电话的手都在颤抖。

鹿小安发现他现在一只眼睛睁不开，不知道是不是药物导致的，总觉得他面相都有些扭曲了。

“知道为什么你爸做了这么多年公司，一直没什么大盈利么？”

二叔阴森森地笑道：“不是没有盈利，是有大盈利，但是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

“他就已经去见阎王了！”

二叔尖利地大笑起来，又被提醒了，都差点没压住。

“这个世界，有钱能使鬼推磨，你放心，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出去，然后和你二婶一起去给你扫墓。”

鹿小安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疯狂的二叔，懒得说话。

天要使其亡，必先使其疯狂，就让他疯一会儿吧，反正也蹦跶不了多久了。

盆盆在运作，她能感觉到，胸口那压抑的痛感很明显在消失。

“你怎么不说话？没话可说了？”

“我告诉你，我就看不惯你们一家人都高高在上的那个样子。”

“你有什么好？除了长了张和你妈一样的狐媚子脸，就知道乱花钱，有什么能耐？”

“老爷子还把祖产都给了你爸，我知道，其实他是想给你。”

“那祖产哈哈，你这辈子也别想拿走！”

“凭什么好处都给你家占了！凭什么我爸就要说我是废物，还说公司发展不起来都怪我？”

二叔越说越激动，这次直接被看守摁着坐下了。

看守拿了电话问鹿小安：“你还要和他继续说么？”

鹿小安苍白地笑笑说：“嗯，继续说，我怕是以后也没什么机会和他说话了。”

看守叹口气，将电话重新给了二叔。

“不过，看着你现在这个样子，我真的很高兴，杜俊生是不是也是你干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