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内部的争执结束,虽然以傅婪的推动和一贯的坚持最终还是继续了目前的政策,但是其他人显然也有自己的顾虑。
新鲜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带着花园里面新生的绿意,不管如何,春天已经快要过去了,天气一天天热起来,唐格将新准备好的小衣服全部翻出来,在花厅旁边的玻璃房一件件捡视,分类。
傅婪走过来的时候眼睛在她明显凸出的肚子上晦暗不明地看了两眼,留意到她的眼神扫过来,他脸上顿时柔和起来,涌现温柔的笑意。
“辛苦夫人了。”他从背后环住她,手避开她的肚子。
一直都是这样,他从来不肯摸她的肚子,每每看到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好的亲子感情自然从胎教开始,说得急了,他便自嘲般笑:“我的手沾满了鲜血,怎么能来碰她。”这样的理由听起来倒是让人莫名心疼。
“好像不太顺利呢。”她轻声说。
“如果太顺利,反而让人不安了。”傅婪方才在众人面前的稳重和深沉一扫而空,取而代之是呼之欲出的温和和依恋。
“真喜欢看你一边做事,一边嘀嘀咕咕和她说话——那感觉,很奇怪,让人觉得,就想冬天的火炉,情不自禁就想靠近过来,而一旦来了,整个人都松软下来,只想靠在椅背上,看着听着就可以。”
“说得比唱的好听。我可听说,你小时候为了不让你父亲念叨你,连早饭都不用就要去上学。”
“父亲么。”他顿了顿,手上松开些,“他自然不一样,自小他只说他的,说话可不好听。”
唐格说不出那些亲父子没有隔夜仇的过场话,她深知家庭中相处的微妙和平衡。况且,傅老爷子对这些变革同样持反对态度,她只是顺手在傅婪手背上摸了摸。
有力的手掌指腹间都是厚茧,常年的军戎生涯让他时时刻刻都紧绷着神经。
“如果阻力太大,我们可以推迟一点,一步一步来。”
“推迟么?”他摇头,“这些人就像狡猾的毒蛇,但凡看到一点可能的罅隙,他们都会一哄而上,将这罅隙变成鸿沟。”
“可是他们现在都在反对,连少帅最忠诚的部下也有了疑惑。”
傅婪淡淡一笑:“反对么?但凡不是将女人和金子送到他们手上,就算从他们门口走的次数多一点,他们都会反对。”
唐格明白他的意思。
“谢谢你。”
“他们以为我只是为了你,实则却不知你是在为了他们。和蛮子讲道理只是浪费口水,更何况,”他伸手将她转过来,看着她的眼睛,有温柔的情绪缓缓滴淌,“就算因为你,为所有人反对,我面上虽苦,但心中欢喜;而若离开,虽然脸上可能在笑,但是心却是死的。”
他的声音醇厚,仿佛在耳边,仿佛在天边:“在军中多年,有人给我取了个外号,叫孤狼,说我贪如饿狼,狡如野狐,他们太不了解我了,其实,我要的很少,少到几乎没有人相信。只是,为了我想要的,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去守护和争取。”
唐格心尖一颤,她踮起脚尖,轻轻吻上他的脸颊。
蜻蜓点水的一吻落下,他微微一怔,旋即低下头,捧住她的脸,热烈而温柔地回应她。
这些时日,为了她的身体状况,最多也不过是额上唇边一吻,隐忍克制的情绪层层积压,此刻,被她难得的主动一吻,如水倾覆,一触即溃。
她的手撑在他胸口,为身体争取更多的空间,但是情之所至,意之所动,傅婪的呼吸渐渐灼热,他的手缓缓在她脊背游移,带来粗糙而酥麻的触碰。
便在这个时候,两人相贴的肚子上猛然印出一个小脚印。
唐格一惊,立刻推开傅婪。
而他还带着□□未褪的迷茫和一瞬间的呆滞。
是胎动了。
想来是母亲的情绪波动引起了小家伙的共鸣,一下兴奋起来。
她温柔摸了摸肚皮,略微抱歉地看了眼傅婪,他眼底的情绪回复如常,只是看着那肚皮上仍隐隐冒出的印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时间计算上六个月的小宝宝,对唐格来说已经和自己看到那些七八月的肚皮般大小,她只以为是因为基因的不同。
随着胎儿的生长,早已经开始有胎动,肚皮上有时候是个小拳头,有时候是脚丫,贴在肚皮上,印出隐隐的痕迹。
而伴随着胎动的增加,心中那种与生俱来的母性亦开始苏醒,由内而外散发出一种奇异的柔和气息来。
连小白都看出来:“好奇怪,格格姐姐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每天都会有特制的饮食控制,但大约小孩子吸收很好,唐格几乎没长什么肉,四肢纤细如昔,肚子却大了一圈。
小七和小白负责贴身照料,每天早上小白都会用一根特制的小带子量一量,要是这一天,肚皮长大了那么一点,那半天,她的心情都是紧张的,而十天里面九天都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