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连的灵绳在空气中微微颤动现了形。
她唤寂鞘名讳,却迟迟不见现身,往日寂鞘都会匿于她方寸之内。
楚江梨神色微冷,因为那灵绳的另一头已经越过地牢的结界,延伸至地牢深处了。
他们之中出了个叛徒。
戚焰说白清安在她这里时,楚江梨便知道了,这个告密的叛徒,只有可能是寂鞘。
可是为什么呢,楚江梨想不到寂鞘这么做的理由。
是因为白清安?
前两世没有寂鞘和霜月剑,第三世因霜月剑,楚江梨才未曾死在戚焰的赤行剑下。
剑有灵,世间无人比他们更契合。
但是最初,霜月剑是在白清安手中的,后来到她手中以后。
寂鞘曾经说,他最厌恶白清安这样的人。
寂鞘还说谁都会背叛她,除了他。
楚江梨信了,还信得明明白白。
人在最落魄最无权无势之时,最容易相信那时坚定站在自己身边的人。
而寂鞘便在那时站在了她身边。
她将白清安囚禁于地牢中后,寂鞘所表现出来的仍旧是无比厌恶白清安。
他甚至迫切的,想要她将白清安杀了。
可是为什么寂鞘会选了她和戚焰大婚临近之时告密。
楚江梨不明白。
她和寂鞘相处的时见比戚焰都还长上许多。
这世间最信任的人便是寂鞘,毕竟他是她的剑灵,至少他们的性命是紧密相连的。
他不该叛她。
指尖的灵绳微微发亮,少女目色沉沉,眸中深邃而漆黑。
地牢中空旷极了,已经没有了上次来的那般堆砌的糜烂和荒废的花。
灵绳的方向指引她到了地牢的最深处。
楚江梨看到的却是,她的剑灵正给白清安解着身上的枷锁。
经年累月的禁锢,白清安苍白的肌肤上已经有了深深的、镶入筋骨的痕迹。
她抬眸,正幽幽同楚江梨对视。
她的容颜还如楚江梨最初给她束缚上禁锢时那样美到糜烂。
身上的病弱之感因瘦骨嶙峋,比那时更为摄人心魄。
就连楚江梨见了都微微一顿。
寂鞘却神色黯然,先开口道:“阿梨,你放过她吧。”
这几乎是寂鞘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这世上唯一一个让她笃定了不会背叛她的人。
寂鞘叛她,还偏偏是为了白清安叛她。
楚江梨心口犹如被剜开,却好似不甚在意地笑问:“你这是在和我谈条件吗?寂鞘。”
“我不关心你为何背叛我,又为何要将她放走。”
“我只是觉得有点让人恶心。”
她像利剑,正高高竖起,保护着单薄脸面,让自己看起来不这么狼狈。
楚江梨从未对寂鞘这样说过话,少年抬头,眼眸微红,他眼中有泪。
“我…主人…”
“真好笑了,你哭什么,我还没哭呢。”
胸口像被捅了一刀,那伤口处滚滚流出来的热血,震得楚江梨混身颤抖。
她幻化出霜月剑,好声好气道:“我从来不逼迫任何人。”
手中冰白的剑被她掷于地上,锒铛作响:“想滚就滚。”
寂鞘闻言忙跪在她脚边,有些愤恨地盯着白清安,祈声道:“不是我,主人,是她…是她逼我这样的!”
楚江梨觉得稀奇少见了,她看起来像傻子吗?
白清安站在不远处,神色冷冷的,好似听不见寂鞘说的话一般。
楚江梨问他:“她捆着,你能动,你说她逼你,把我当傻子?”
“寂鞘,我原觉得你挺机灵的,怎得越活越回去了?”
楚江梨不想再多废话,转身想走,她刚跨出去一步,却被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
手的主人是白清安。
白清安许久未开口说话,声音沙哑:“还有用处。”
空旷地牢中,她的声音并不大。
白清安指尖冰冷抓住她的手腕,在楚江梨视线投射过来的瞬间,又将手骤然收了回去。
他眉间一片清冷,白清安瘦极了,那抓住她手腕的指尖,也硌得慌。
楚江梨接过她递过来的霜月剑。
白清安声音沙哑又冷清,一双桃花眼直直看着她,却没什么别的神色:“你可是要去鬼域寻他。”
白清安分明问她,语气却是笃定的。
楚江梨也不关心白清安是为何知晓的,只耐着性子问:“你想说什么?”
白清安说:“我和你一起去。”
虽说白清安在那日用了御灵之术救她,但是她法术尽失也是事实。
楚江梨好声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