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来意外惊喜!”吹笛人失声大笑,鼓掌赞叹:“你完全没有逝者的苦痛而动摇么,槐诗?”
那一瞬间,他终于从耀眼的烈日中,窥见其残酷的本质!
对于呼唤者毫不吝惜的伸出援手,对待无法获得救赎的苦痛者,便会毫不留情的降下毁灭,给与静谧的终结。
悲悯和残忍自始至终都是源自同一个东西。
啊啊,自始至终,他都只是在随着自己的心意,为所欲为而已……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奇妙的人存在?
如坐针毡。
当那宛如恒星回旋一般的恐怖压迫力渐渐靠近的时候,吹笛人几乎兴奋到颤栗,面色涨红。
而所有体会到的一切,那些耻辱、愤怒和震惊,都如同宛如洒在冰淇淋甜品之上的胡椒粉一般,在甜美中带来绝妙的刺激。
有这样的人作为对手,简直是一种享受——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险些将眼前的对手,和那一片期盼了许久的伟大黑暗所重叠。
“所以我才如此的热爱伱们啊,现境之人啊。”
吹笛人大笑着,抛出了青色的绳结,曾经肆虐了半个世界的人工病毒井喷而出,粘稠的脓液漫卷,收缩,在彼此之间隔开了遥远的鸿沟。
可死亡和绝望所构成的鸿沟在瞬间被跨越,毒海撕裂,烈光的奔流里,悲悯之枪突刺而来!
可当吹笛人再度抛出了绳结,就有一个浑身肥肉的魁梧人影阻拦在槐诗的面前,男女莫辨的面孔之上一双细长的眼睛里闪烁着冷酷又苛刻的光芒,猛然伸手,试图握紧枪锋,可紧接着,长枪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柄砸下的铁锤,毫不留情的爆发,令那一张面孔瞬间扭曲,塌陷。
“哪儿来的二椅子!滚!”
愤怒的咆哮声响起,高亢又尖锐,那一张满脸横肉的面孔猛然复原,“你胆敢假定我的性别?!”
黑影扑面而来。
陡然之间,槐诗的驰骋竟然在那一拳的前方戛然而止,扭曲的伦理和众恶而成的拳头击溃了苦痛和悲悯,凌驾与美德之上。
而穿刺的风声从脑后响起,膨胀的绳结中,有浑身赤裸宛如原始人一般的枯瘦男人浮现,一柄锋锐的石矛刺出,满怀着怨毒。
“食肉者!污染者!我已经看到你的原罪!”
宛若看见了不共戴天的仇敌一般,癫狂的原始人的速度快的不可思议:“哭泣的自然,流淌的污水,被屠杀的生灵,被破坏的环境……你,血债累累!”
当槐诗想要转换方向时,便感觉脚下忽然一沉,一张张痴笑的面孔从隐约中浮现,死死的抱着他的大腿,寄托以愚信和盲从,呼喊着教主的名讳。
再然后,随着吹笛人的动作,万钧之重凭空降下,美洲以所谓的金融为秩序,向全世界所施加的镣铐。
紧接着,是埃及在澳洲、在南北极的荼毒,被焚烧殆尽的焦土中喷发出狂暴的热量。罗马的三度举世征伐和高昂到足以令农奴绝望一生的税赋,殖民背后的血和骨……
乃至,在围攻之中,冷漠的声音。
“——滚!!!”
在短短的弹指之间,痴肥的女人手臂破碎,随着槐诗的铁拳推进,五指、拳头、手臂尽数碾压成泥。再然后,宛如铁钳那样,握着她的面孔,向着身后砸出。
而原始人,早已经在横扫的怨憎之下腰斩,断成了两节。
逆着核子裂变所造成的烈火,槐诗向前,扯着凡夫的愚信,砸碎了身上的枷锁,将战争的幻影击溃!
血和火在他的面前开辟。
他执着的向前,带着那些贯穿在身上的武器,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对手。
“怎么了,怎么了,槐诗?”
吹笛人好奇的探首,凝视着那一张漠然面孔:“为何露出如此狼狈的样子,如此失落的神情?”
“是以往最惯用的把戏不灵了么?”
他停顿了一下,恶意满溢而出:“还是说,你在盼望着什么到来?!”
你在期盼着什么?
从天而降的英雄么?还是说,那些逝去的魂灵,那些被汝等秩序所荼毒的受害者们降下谅解?
槐诗不知道。
当吹笛人一呼百应的时候,他所感受到的,只有孤独。
往昔呼唤着自己的一切不知何时,已经消失。
在这海量的苦痛和灾难之中沉默……
可当他每一次抬头,望向头顶那一片璀璨之海时,所得到的只有失落。
理想国不在这里……
他们去哪儿了?
可是,他们不论去往何处,都没有关系。
“他们在看着我呢,吹笛人。”
槐诗抬起手,拭去了脸上的血,向着眼前的敌人举起武器:“来啊,理想国就在这里!”
“我在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