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是这样,没错!”
“这就是彻头彻尾的重生啊!”
原照呐喊,越发的兴奋,就在下属们的激烈欢呼和鼓舞之中,将话筒再度塞过来:“来,跟大家讲一讲,新一季度你的目标,你的规划!你要为公司,你要为业务部创造多少价值?这个月你打算加班多长时间?!”
“我……”
槐诗低头看着凑到面前的话筒,欲言又止,“我……”
他又走神了,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却仿佛有某种力量从胸臆间升起了,陌生,又熟悉,推着他,说出了心里的话:“我不想加班了。”
他说:“我想回家。”
“……”
寂静,死寂。
原照僵硬的回头,所有人都呆滞的看着他。
就好像是看着一个不穿衣服走在街上的疯子一样,不,就像是看着一个说不想加班的员工一样。
反正就,很疯狂。
太过于荒谬。
以至于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不是在讲笑话?
“我没开玩笑,我想回家,好好的睡一觉,洗把脸,把胡子刮了,好好想一下我是谁。”
槐诗还在说话,本能的,执着的,想要把那些心中不断浮现的话语,说出来:“我想要好好的想一下,这个世界是怎么回事儿。
以及,你们,你,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就像是在酷热的暑天中脱下了身上的羽绒服和皮衣那样,在解脱的轻松感里,他疑惑的发问:
“你们还嫌活得不够久么?还是嫌自己的良心不够多?为什么要给那些换不起贷款的人办内脏抵押,为什么不理会楼下那些抗议者的话?为什么要发疯一样的在这种地方向上爬?”
“你们,脑子都有病吗?”
不管他们的脑子有没有病,槐诗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可疯了的感觉却如此的清爽,仿佛从泥潭中爬出一样。
就算是会被开除也没关系,被赶出出租屋去要饭也关系。
他一定要说话。
说出心里,最想要说的话。
“还有你——”
槐诗拽着原照的话筒,不让他撒手,回头看着那一张凝固的面孔,一字一顿的问:“你卷你妈呢!”
不等他说话,槐诗直截了当的抬起拳头,砸在了那一张懵逼的脸上。
嘭!
一声闷响。
原照带着鼻血,仰天倒下。
死寂之中,只剩下槐诗清爽的吐气声。
他早想这么干了。
不,他不止想要这么干。
不止是原照。
槐诗回头,环顾着那些震惊的同事,他们的工位,眼前的公司,还有窗外那个繁华又令人作呕的世界。
那种莫名的厌恶涌上了心头。
他想要,将眼前的一切,都彻底砸烂!
就像是推平一座用砂子堆积成的浮夸堡垒一样……
一切都这么可笑。
仿佛只要伸手,轻轻的用力。
轰!
巨大的撕裂声从他们的脚下迸发。
大地陡然震动,周围的高楼也在颤栗中抖落无数尘埃。
爆炸,突如其来!
轰然巨响随着剧烈的震动扩散,令槐诗眼前一黑,踉跄的后退了一步,便看到一道深邃的裂缝从脚下蔓延开来,向着墙壁,一直爬上了天花板。
巨大的落地窗在震荡中破碎,墙体连带着楼板一同脱落,砸向下面的广场人群中。
凄厉的哭喊和惊恐的嘶吼声响起。
“救命啊,救命——”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抱着身旁坚固的物体或者廊柱,只有槐诗还呆坐在地上,惊恐四顾,看向窗外。
就在天空之中,飞艇依旧闪耀。
可在幻觉的凝视里,晴朗的天空已经变成了一片血色,哭喊中夹杂着警报,还有‘觉醒者信号’出现的话语,不断的重复。
而就在血色天穹之下,飞艇在楼宇间缓缓降低,再度浮现出宛如巨眼一般的诡异模样。
死死的,盯着……
自己?
槐诗呆滞,手忙脚乱的后退,可却感觉那一只眼睛依旧盯着自己,阴狠又冷酷,就像是看着……看着食物一样?
什么鬼?!
怎么回事儿!
从昨天到今天,不可思议的事情太多了。
多到他已经麻木。
甚至,无法思考。
很快,便有警笛声响起。
圣都守卫在那宛如赞歌一般的节律中,驾驭着飞行器呼啸而来,从天而降,顺着墙体上的裂缝从天而降。
厚重的盔甲,魁梧的身材,还有近乎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忠实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