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承的除了理想之外,难道不也还有这一份理想的业报么?
倘若先祖为了维护这一切,都已经燃烧殆尽,那么后代就要接过这一份职责,继续去斗争。去杀死一切要杀死我们的东西,哪怕是地狱!
否则的话,生那玩意儿做什么?”
剑刃再次斩落,将愚者的投影搅碎,斩首!
可飞在空中的头颅却和身体再度居合,狂怒的愚者伸手,扯起了槐诗的领子,咆哮:“明明我们可以在深渊中存续!明明他们也会有远大的未来!”
“存续的不过是凝固过后的怪物而已吧?那种选项,从一开始就不需要!”
槐诗的剑刃,再度斩落。
未曾有丝毫的停顿。
然后,才伸手,将留在胸前的那一只手掌掰开,随意的丢在地上,碾成粉碎。
“别再自我膨胀了,愚者。”
他打断了愚者投影的问话,不想要再浪费时间,“这个稳固的世界不是地狱给的,是我们所创造。
它的光芒不是地狱馈赠,是我们亲自点亮。它延续到现在,不是仰赖你们的仁慈,而是由无数牺牲所铸就。
所以,不用再花言巧语了。
也用不着再去述说那些考量和权衡,所谓的前程与未来。”
“归根结底,那都不过是借口而已。”
他冷漠的凝视着愚者重生的投影,一字一顿的告诉他:
“用来掩饰你们的软弱……”
“简直可笑!”
愚者挥手,无形的引力迸发,强行将奔流的潮水截断,失望的叹息:“你根本不理解我们的牺牲!”
“牺牲?”
槐诗笑了:“那不叫牺牲,愚者。那只是屈服的忍受而已——你们认输了。
所以宁愿选择地狱的痛苦,也不愿意面对失败。”
庄严之剑再度刺落。
钉进泥土之中。
再度奠定了天地的轴心,万物的基础。
令群星在这一意志之下辉煌运转,令万物发出了浩荡的轰鸣。
无数闪耀的辉光洒落,再度照亮了昏沉中的世界。
照亮了战场上无数愤怒的眼瞳。
燃烧的白塔之上,理想国的徽记依旧高悬,自无数哨站之中,那些灵魂未曾有任何的迟滞,依旧在毁灭的波澜之下履行自己的职责。
甚至,懒得去听风中传来的无聊话语。
哪怕地狱重重,毁灭没有穷尽。
可一切却未曾动摇。
“你们看到了么,这个世界。”
槐诗冷漠发问:“那么多地狱,那么多的战争,那么多已经牺牲和死去的人……一直到他们临死前,他们都在保护自己的世界不受损害!”
“可你们,却不愿意相信他们能赢!”
他看着愚者的面孔,一字一顿的告诉他:“早对决开始之前,你们就已经认输了——背叛了自己的同伴,舍弃了他们追寻一生的梦,否定了他们的牺牲。
你们自以为能够决定现境的命运,用所谓的未来和延续当借口,冠冕堂皇的站在我的面前,对我说,槐诗,到我们这边来吧,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可我们从来都不是朋友!”
“过去不是,现在不是,未来也不会是……
早在七十年之前,你们选择背叛的时候,就是我的敌人了!”
此刻,那低沉的声音升上天空,在群星的交响之下扩散,令这一份决然的意志降下尘世,向着一切宣告。
“现在,都给我听好了,愚者,或者说亚雷斯塔,还是什么马瑟斯、维斯考特,贝内特、外道王,你们黄金黎明的所有人。
还有雷霆之海,还有亡国,狗屁的工坊主,根本都是垃圾的晦暗之眼,还有根本没听过的什么石之母。
包括所谓的牧场主,包括所谓的吹笛人,包括其他那些无足挂齿的东西——”
冷漠的声音回荡,在战场之上,在棋盘外的殿堂内,在石髓馆的屏幕前,在充斥着喧嚣的决策室内。
在地狱中,在深渊里。
那满盈着轻蔑的声音回荡在所有人的耳边。
“我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未来究竟会怎样,我也不知道一切究竟变成如何,但唯有一点不会改变!
不论发生了什么,不论是何处,你们和我们之间的战争绝对不会停止,这个世界,只会有一方能够继续存在下去。
——正确的那一边!”
清晰的话语在雷鸣之中迸发,居高临下的蹂躏着所有的耳膜,击碎了一切侥幸,冷漠的镇压了所有动摇的灵魂。
带着槐诗的意志。
带着理想国的决心。
以天文会的代理者为身份,向全境宣告!
不会有温柔,也不会有暧昧的妥协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