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两盏车灯。
一辆轿车毫无征兆的冲破了风雪来到了这里。
并没有直接开进来,而是隔着老远停了下来。
司机下车撑开伞,拉开了后车厢的门,从里面便走出来一个冻得瑟瑟发抖的年轻人,还穿着薄薄的单衣。
陆言怀疑这货外套下面就穿了一件t恤。
下车的时候没有站稳,还踉跄了一下。
更重要的是……看年纪好像比自己还要小。
“就他?”陆言不可置信。
“对,就他。”
胡景叠好了报纸,起身正色说:“待会儿别说话,在旁边站着就行。带着眼睛和耳朵就行,别带嘴,就当看热闹吧。”
陆言连忙起身跟上。
推开门,狂风暴雪便骤然卷了起来。
屋外的飓风简直好像在轰鸣,巨响不断的翻涌着,撼人心魄。谁能想到号称东夏最大的深渊植类园区会是这么酷烈寒冷的地方呢?
反正槐诗是想不到。
他这会儿正在瑟瑟发抖,冻得。
可同时又忍不住面红耳赤,浑身发烫,好像喝醉了一样。
一走进这里,山鬼的圣痕就前所未有的活跃了起来。
在这充沛的地气和风雪之下无数植物的生计涌动之下,整个山鬼的圣痕都好像过载了一样,陷入一种酣醉般的状态里。
反而被受到压制更难受。
前者是集体的冷暴力,而后者却是无比热情的拉扯和拖拽,一群热情的要命的三姑六姨围着你疯狂打转,好奇地询问小伙子今年多大有没有结婚有没有对象工作了没有工资多少在哪儿上班前途如何什么时候准备买房太小了的话可不方便讨老婆车位准不准备要……
头晕脑胀,眼前发昏。
本地的帮会太他妈热情了,刚刚从南极那个鬼地方回来才两天,他有点受不了。
虚不受补。
“槐诗先生,接下来就由这两位带你进去。”
司机在狂风里努力顶着已经被掀翻了的黑色雨伞,在槐诗旁边大声喊:“我在这里等你出来。”
“啥?”槐诗一脸懵逼的看过去,司机又吼了一遍,才反应过来。
看到前方风雪中撑着登山杖踉跄走过来的身影。
浑身笼罩在羽绒服里,脸上都带着口罩,手里抓着一份资料,和面前瑟瑟发抖的少年对照,大声问:“姓名!”
“槐诗,男,十七岁……可他妈别给我整这套了!”槐诗气都气死了。
怎么他妈的走到哪里都是这一套!
赶快先给我搞一件衣服好么?
两个人确定了槐诗身份之后,二话不说,扯着他掉头往里面走。路过门房的时候都不进,槐诗看着里面的空调都快要羡慕死了。
“你们就不能让我喝点热水么!”槐诗问。
“啥?!!”胡景回头大声吼着问。
“热水!!!”
槐诗在轰鸣的寒风里咆哮:“热水!暖气!冷死人了!!”
“山上都有!!!”
胡景大声回答:“没时间给你休息了,老太太要见你!说你到了之后立刻就上山!!!”
反复吼了三遍之后,槐诗终于听清楚了。
他快要感觉不到自己脸在哪儿了。
太冷了。
可周围的冰雪之下,那些植物涌动的生机却充沛的要命,疯狂地拉扯着他的圣痕,简直是想要让他立刻被这无数疯狂的生机同化,马上落地生根,永远留在这里。
光是维持自己体内生态圈的稳定槐诗就已经快要撑不住了。更别说这时候更换成更加适应寒冷的生态类型,他要敢这么做,恐怕在生态圈溃散的短短瞬间,立马就要被这里同化……
不对头。
完全不对!
自然形成的生态根本不会形成如此恐怖的同化性,也不会如此突兀的表现出这种看成狂热的热情来。
槐诗闭上眼睛,隔着冰雪,能够感到地脉深处的浩荡回音,还有来自山顶之上那宛如钟声一般轰鸣的韵律。
一切生机都在那一只无形之手的调控之下。
有人在刻意针对自己!
槐诗的脚步一顿,直勾勾地看着那两个家伙的眼睛,几乎怀疑自己被人演了。
“老太太是谁?”他问:“我没听说过。”
那两个人的眼神顿时好像见了鬼一样。
“你来舆岱山,不知道老太太是谁?”胡景也愣住了:“朋友你是不是对我们有意见?”
倘若不是老太太亲自点头的客人,他几乎怀疑槐诗是想要搞事情。
“当代青帝你不知道?”
胡景好像见了鬼一样的端详着他,实在搞不清楚这个小老弟是什么路数。
可很快,他怀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