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能同师姐多呆一会,宋星野忍了,默不作声退至一旁,静静观棋。
沅厄却开始讲一些同贺兰师叔在凡间相处的趣事,惹得师傅和师姐频频发笑,气氛融洽至极。
宋星野一句话都插不上,被忽略个彻底,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好不容易待一局结束,他凑上前,正想同师姐叙会儿话,沅厄眼眸晶亮地开口:
“师姐,我已经想到了破局的办法,下一盘咱俩联合,定能胜过师叔!”
“好个臭小子,先前帮了你,你倒反过来对付我!”
玉渊真人语气虽埋怨,脸上却兴味盎然,扯来个石凳就坐下,主动帮着收拾残局:
“还把你师姐拉上…我倒要看看你俩加一起有几斤几两……”
眼见师傅棋瘾大发,没一两个时辰绝对下不去。
石厅内已无多余的石凳。
宋星野暗叹一口气,无奈后退,动了动站得发麻的腿,继续等待。
就在这时,一道轻柔的声音响起:
“让星野师弟来替我下吧。”
姜鸾缓缓起身,让出身下的石榻,望了眼窗外的天色,冲玉渊真人拱了拱手:
“师傅,时候不早了,弟子赶着出宗,改日再来探望您……”
“你出宗做什么?”
玉渊真人眉头蹙起:
“不好好在门内修炼,这才回来没多长时间,又出去?”
姜鸾平静地道出爆炸性的消息:
“我同宋臻和离了,门内暂时没有我的住处,我不久前在山下购置了间宅子,准备暂时住进……”
“和…和离?!”
宋星野率先惊叫,不敢置信地磕巴:
“师…师姐,你…你同三叔和离了?”
姜鸾回头,眉目柔和,颊边漾出浅浅的梨涡:
“是啊,小侄子。”
“以后我就不是你的三嫂了,不过,我还是会像关照自己家族的后辈一样关照你的……”
再度被师姐以慈祥长辈的目光注视,宋星野心头五味陈杂。
他偏过头,语气清淡,耳根却悄悄红了:
“就算没有三叔,师姐在我心中,也一如既往地重要……”
姜鸾微笑着点头:
“那是自然。宋姜两家世代结合,按辈分来讲,你一直是我的小表侄,理应唤我一声大表姑……”
宋星野嘴角抽搐:
“我还是继续唤您师姐吧……”
玉渊真人并不在意和离一事,只是对其中几个字眼耿耿于怀:
“什么叫‘门内没有你的住处’?那么大一个灵隐峰,住不下你吗?”
“还是看不上为师这儿的条件?和离后,不第一时间过来投奔,反倒跑山下瞎折腾……”
“怎么会!”
姜鸾眼眸晶亮:
“弟子早就看中了灵隐峰脚下的一块地,这段时间就在筹建新府呢,山下的宅子,只是暂住,同时,也用来筹划一件大事……”
她徐徐把“义馆”的筹划说完,声音忍不住带上一抹激动:
“弟子最终的目的,是在修真界逐渐废除蓄奴制!蓄奴者,以私欲为重,视他人为蝼蚁,肆意践踏,实乃修真界败坏之源……”
玉渊真人听罢,沉默良久,叹道:
“你有心了。”
姜鸾心头刚升起一丝被认可的喜悦,却见师傅缓缓摇头,深深叹了一口气:
“只是鸾儿,你可明白,你方才所言,是将整个修真界放在了对立面!不说本宗,九州大陆有哪个宗门未蓄养仆役?大宗仆役如云,已成实力的一种象征……”
她的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紧紧盯着姜鸾,语气严肃:
“为师活了近千岁,何曾不知蓄奴背后的残忍!”
“只是…时至今日,绝大多数修者,如池鱼困兽,疯狂争抢有限的资源,怎会容忍实力不如自己的人,来分一杯羹?向弱者挥刀,已成常态……”
姜鸾默了一会,语气不由得透出一丝失望:
“师傅,从来如此,便对吗?”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偏偏却有无数妄人,强行分出三六九等……”
慷慨陈词刚开了个头,就被师傅冷声打断:
“不对又能如何?还记得为师先前是怎么教你的?莫让任何事影响你的道心!”
“如今的修真界,早非“圣人之世”,成道者,少有修心,因而浊流肆虐,污秽横行……”
玉渊真人似想起了什么,脸上闪过一丝沉痛,声音陡然高亢:
“置身于浊流中,明哲保身,尚且不易,更何况强行与之相抗?只会陷己身于万劫不复!
姜鸾毫不退缩地迎上她冷峻的视线,声音铿锵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