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虽不动声色地端坐主位,高雅平和的风仪如同往昔,但苏晚秋已捕捉到那抹似有若无的硝烟味道悄然弥漫。
分明是苏清瑶犯错,却拐着弯儿地牵扯到了她,这些时日她的穆祯恩宠一时风头无两。
凭借苏晚秋在深宫中摸爬滚打出的敏锐直觉,以及出类拔萃的洞察力,她能感觉到皇后隐隐约约的妒意。
只不过皇后向来善于伪装,心思深沉不显于外。
此刻皇后又悠悠然开口,“不日,本宫就要随陛下同去寺庙烧香礼佛,为我朝社稷祈福,佛门清净之地,不宜带太多人前去搅扰,诸位姐妹就在宫里进行斋戒也是一样的,你们不妨做些福袋,就由本宫替你们亲自带过去向佛祖传达。”
皇后一番体贴入微的面子话说得冠冕堂皇,尽显端庄大方。
实则后宫众人谁都心里很清楚,普通妃嫔不具备资格随同御驾前往祈福,更何况低阶位份的后宫女子们。
苏晚秋也无非是个才人!
而皇后的话术高明,此言意在彰显她的身份地位跟大家有天壤之别,不是谁也可以伴随龙驾左右的,重要场合只有她能在穆祯身侧陪伴。
处在风口浪尖上,苏晚秋不好去揭皇后的底。
且她再活一世,步步为营,早不愿做无谓的意气之争。
皇后既然没有明着同她起争执,她也不能留下什么把柄供人指摘。
眼看着皇后暗自得意的微笑,待出言将来请安的众人遣散。
不料,大殿中忽然响起了一道轻微的不满声音,能听到的人为数不多,恰巧苏晚秋就在其中。
“皇后娘娘这话委实虚伪,明知道宫里的规矩,还搅扰佛门净地?既然如此,陛下一个人去不就成了,多带她一个人去难道就不是搅扰了?”安才人心直口快,在座位上看不惯的小声嘀咕着。
如果不是因为对方乃皇后之尊,她只怕压根不会收着些嗓门说话。
父兄正得陛下倚重,安才人在后宫中方才能够肆无忌惮。
就是嘴巴锋利了些,不爱藏着掖着,有话就说,倒也不曾害过人。
苏晚秋的座位离安才人不远,安才人就在她的斜对面,她是知晓安才人脾性的。
默默静观着殿中一举一动,苏晚秋不参与是非风波。
即便这声音很小,未曾落入隔得远的皇后耳里,却被拥护皇后的谭御女听见,“安才人,你什么意思?皇后娘娘生性宽和,容不得你信口污蔑!”
谭御女语声洪亮,她是受过皇后恩典的新人,这种时候最是适合表忠心。
眼见谭御女偏帮着皇后说话,安才人不屑地冷哼,白了她一眼,加大了嗓门,“没什么意思,我可没有皇后娘娘那些说得好听的弯弯绕绕,况且皇后娘娘还没说话,你急个什么,你跟皇后娘娘是什么关系?”
谭御女不甘示弱,瞪着安才人,“我只是仗义执言,深恶痛疾你这种私底下嚼舌根,品行败坏的女人,有什么问题吗?”
安才人不由冷笑,她的话好似一柄杀人不见血的刀子,直往对方的痛处插,“说得比唱的好听,谭御女不会是在皇后娘娘那里学的吧?”
“安才人,你还讲不讲道理?你不希望皇后娘娘随御驾去礼佛,难不成是希望苏才人去?”谭御女扫了一眼在场的人,转瞬将矛头对准苏晚秋。
“你休得胡攀乱扯,我的话与苏才人没有任何关系!你不用为了维护皇后娘娘,就给苏才人安个莫须有的罪名。”安才人面对夹枪带棒的冤枉,怒气冲冲的高声怒斥。
她怎么也想不到,战火又一次导向苏晚秋,而且这次还愈演愈烈。
就仿佛是有备而来,但安才人哪里能想到这层,她依旧我行我素,在后宫之中几无交好的姐妹。
“看看!到底是谁在后宫拉帮结派,袒护自己团伙里的人,苏才人得陛下恩宠不断,安才人想必羡慕得很。”谭御女话里话外皆在暗指安才人和苏晚秋串通一气。
安才人气得挠袖叉腰,极力克制住上前煽谭御女的冲动,她根本不是那种巴结人的个性。
再者父兄是她的得力后盾,她有什么好去奉承好去苏晚秋的?
连皇上她都不稀罕,更别说这后宫里的女人。
偏偏谭御女将这些阴暗的后宫心思强加在她的身上,彼时已越描越黑,“我看你是眼红苏才人,处处针对她,陛下的恩宠你得不到,你就想方设法地诋毁苏才人。”
“安才人你也不必急着巴结苏才人,向她学习那迷惑陛下的狐媚之术,依我来看啊,苏才人她未必舍得传授你,她只想把陛下占为己有,不想后宫的姐妹雨露均沾。”谭御女一席话,既有挑拨离间之心,亦有将二人推进火坑之意。
好个一箭双雕!
安才人这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她二人无论是和睦还是互相撇清,独占皇帝的罪名成立。
苏清瑶不作声,也围观着这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