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容说,“京城来的信件虽然也是由信鸽送来,但琅泊的眼睛可比你尖多了,信鸽一来,他自会发现,哪里还会让你追着鸽子到处跑的?所以这鸽子并不是送来给本王的。”
老铁,这就尴尬了!
纪云舒或许真的得了疑心病,甚至有些敏感,以至于总爱疑神疑鬼、心生疑虑。
暗暗甩头。
“可能是我想多了。”
二人从念佛堂离开,在回到禅房的路上,纪云舒突然问他,“方丈与你说了什么?”
“一些佛家真谛。”
“真谛?”纪云舒抿唇轻启,“佛本无心,禅为怀,善恶难辨,因果报应,何来真谛一说?”
“懂佛?”
摇头!
“不懂,只是随便看了些书,便卖弄几句罢了。”
景容侧眸看了她一眼,嘴角上匆匆掠过一道欣赏的笑意,但顷刻间又收紧了,眉头一皱,道,“那方丈与本王说了一句话,不是你口中的‘善恶难辨’,也不是‘因果报应’,而是‘冤冤相报何时了’,所谓,善从本起,恶从心生,道出的究竟,无疑是一句放下。”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而在他语出同时,纪云舒倏地止了步子,侧身相对,微抬眸,与他对视,“看来你感触良多。”
“何止感触!”
“此番话,看得明白,参不透。”
“可本王与你一样,不信佛。”景容认真道。
其中意思,纪云舒是明白的。
是道他与景亦之前的恩怨不是“放下”二字就可解决。
一人退,一人进,只会无穷无尽。
纪云舒凝视着他的目光,到底也没说什么。
夜下大雨,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整个山间都被倾盆大雨笼罩,密密麻麻的雨点渐渐将视线挡得模模糊糊,视线几乎难以穿透眼前大雨,山里更是起了大风,顿时寒了一个彻底,大风大雨呼啸而至,寺庙中悬挂的灯笼摇摇晃晃,被吹灭了数盏。
寺庙内,显得诡异森森!
纪云舒合上门准备休息,屋内敞开的那扇窗却“吱嘎”作响几声,不停晃动。
大风刮过,带进来几粒雨丝,斜斜的飘在窗台和地面上,湿了一片。
她过去准备关,手刚刚扣在木质的窗户上,一只鸽子突然落在她手边,惊了她一跳,双手从窗户上瞬间收回,往后退了两步。
大半夜,真是想吓死人!
鸽子在窗台上傲挺着小小的身子,来回踱步,也不停的用嘴巴倒腾羽毛,那顺滑的毛发被雨水打湿一片,雨水一滴滴的滴落下来,这鸽子就像一只“落汤鸡”。
若纪云舒没有记错的话,这只鸽子就是她之前追到念佛堂不见的那只。
因为鸽子左边翅膀的毛发上有一块圆形的黑色印记,十分好认。
只是——
鸽子腿上绑着的那个竹筒已经被人取掉了,
她细细看了会,取出一块手帕去擦拭鸽子湿漉漉的羽毛,鸽子的小脑袋在帕子上蹭了蹭,并未飞走,反而极其享受。
白净的帕子在轻擦至鸽子的翅膀内侧时,竟然落了一层红。
是血!
“小家伙,你受伤了?”
“咕咕。”
纪云舒眉心轻拧,打算抱它进来上点药,鸽子却挥着翅膀飞走了,大概是因翅膀受了伤的原因,扑腾的几下,最后直接扑到了地上,只得顺着墙缓缓溜走。
索性,做好事做到底,纪云舒赶紧追了出去。
但刚绕到后面,鸽子已经不见了,她顺着回廊找了过去,刚转个弯,迎面就撞上一人,来人力道很大,将她往后撞退了好几步,好在对方将她手臂拉住,这才步子稳住。
否则,必定一屁股摔下去。
等回过神来,她先是看到那只拉在自己手臂上的一只手。
那手,枯瘦如柴,紫红一片,皮肉紧皱,隐隐约约还能看到手背上的血管。
这……是烧伤留下的疤痕!
那人赶紧将手抽回,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老衲无心,还望施主见谅。”
纪云舒也下意识赶紧双手合十,微微鞠了一躬,“是在下莽撞。”
“阿弥陀佛。”
纪云舒抬头,细细打量面前的僧人,一看,这不就是之前在念佛堂撞见的那个未剃度的老僧人吗?
因此时大风大雨,长廊里灭了好几盏灯,以至于光线暗沉,但尽管如此,她还是看清了眼前这个老僧人的面容。
满脸褶皱,年纪接近五十!
震惊的是,此人半边脸因烧伤留下了十分狰狞可怖的疤痕,如同被人生生撕了一大块皮,血丝密布,而另外半张脸则隐在暗处,那双幽深的眼睛微垂着,难以琢磨神色。
大概是因职业的原因,纪云舒本能的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