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
萧妃才刚刚起来,还是和以往一样。
光彩照人。
珠光宝气。
雍容华贵。
桑兰正在给她梳头。
可是梳到一半的时候,桑兰手一顿,轻轻的惊呼了一下,反应不是很大,可还是被萧妃看到了,她透着面前那面铜镜问,“怎么了?”
桑兰反应过来,赶紧摇头,“没……什么。”
声音在抖。
萧妃不信,手伸向自己后脑上的头发,偏过头,对着镜子一照,竟然看到几根白发。
表情顿时僵住。
白发!
对于一个妃子来说,简直是要命的!
在宫里的娘娘,大部分吃的就是年轻饭。
桑兰见萧妃脸色不对,手里的梳子颤抖了几下,掉到了地上。
她也赶紧跪了下来。
磕头:“娘娘饶命!”
萧妃的头发一向是她打理,出现几根白发,自己肯定逃不了被罚。
但哪里知道,萧妃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桑兰,微沉之色,“本宫有那么可怕吗?你们所有人的都要求本宫饶命。”
“不是,娘娘怎么会可怕?是奴婢的错,让娘娘长了白头发。”
“人老了,自然会长白头发,这不怪你,本宫又不是杀人不眨眼的人,不会动不动就杀人,只有犯了错的奴才,本宫才杀,可你在本宫身边多年,悉心照顾,本宫又怎么会舍得杀你?”
这一说,桑兰松了一口气。
“谢娘娘。”
“起来吧,别跪着了,继续帮本宫梳头。”
“是。”
桑兰捡起地上的梳子,站起身来,继续为她梳头。
十分谨慎小心。
突然,萧妃似乎想起了什么,侧眸问,“对了,亦王成婚也有小一段日子了,你带本宫的旨意出宫,让王妃和侧王妃明天来宫里一趟,就说本宫想与她二人说说话,”
“是。”
桑兰应下。
这时,段儿进来了,行礼,“参见娘娘。”
萧妃瞥了她一眼,“你不看着公主,跑来这里做什么?”
当下,段儿跪了下来,哭着哀求道,“娘娘,你救救公主吧,公主已经两天不吃不喝了,再这样下去,奴婢担心公主的身子会熬不住。”
一听是景萱的事。
萧妃细细的眉一拧,神色暗沉,“公主现在怎么样?”
“在屋子里一直坐着,已经这样两天了,奴婢求她吃东西她也不肯吃。”
哼!
“她要气死本宫才甘心吗?”萧妃气怒,却也担忧,“你听着,无论如何都要让公主张嘴吃东西,本宫不管你们是撬开她的嘴也好,还是强行将东西塞进她嘴里也罢,总之,都要让她将东西吃进去,公主要是出了事,不能如期出嫁去胡邑,本宫就要了你们的脑袋。”
原来,她关心的不是自己的女儿,而是那个人……能不能如期出嫁。
呵呵。
段儿彻底失望了,在来之前,她还抱着一丝希望,以为萧妃终究会不忍,会放下自己高高在位的姿态,做个平常母亲的一般去劝劝景萱。
哪里知道——
这个女人,眼里只有权贵。
段儿心里泛着凉意,收了眼泪,从地上起身,俯身出去。
回到景萱寝宫。
那些宫女赶紧问,“怎么样,娘娘说什么?”
她没回应,将门上的锁打开,进去之前交代她们,“你们都不要进来,也不准偷听,我与公主说说话。”
大家点头。
门关上!
段儿进去,景萱还是原样坐在那儿,她走过去跪下
“公主,何必呢?”
是啊,何必呢?
“奴婢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如果公主心里真的有怨、有恨,就更应该好好活着才对,只有活着,才有机会啊!”
呃!
她说完这番话,景萱涣散的眼神突然动了一下。
发觉自己刚刚这番话有了效果,段儿继续说,“公主说过,活着就是生不如死!既然生不如死,为何还要这般作践自己。”
惊醒了景萱!
她放在大腿上的手缓缓捏起了拳头,将那团锦缎抓在了掌心内。
“公主,你醒醒吧,要是再这样下去,最后难过伤心的人,只会是你。”
良久——
她眼神才渐渐清澈起来,撑身起来,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走到镜子前。
镜子里的人,一袭白色长裙,长发挑落附在脸庞,而那整张脸,苍白的不见半点血丝,特别是那双眼,深凹不见底,空洞无神。
像个将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