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香自然是不愿意的,但姜玥绾根本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只见她唇角弧度温和,“周妹妹如今既掌控中馈,总是需要处理这些琐事的,否则只怕府内人心浮动。”
事实上,不用她说荷香也明白是这道理。
最后她咬咬牙,还是去了。
姜玥绾在外等着,似乎一点都不担心周如柳会不出来。
小翠在她身侧,也很是镇定。
只有老仆役战战兢兢,不过就算事到如今,他心里还是抱有一丝侥幸。
众所皆知姜玥绾和潇湘馆的二夫人不和,那么二夫人会顺着她的意思去做吗?答案显然易见。
很快,荷香就出来了,一个人出来的。
她比起方才多了一丝底气,说话都不自觉仰着下巴,“我们二夫人说了,不见,还有,她说只喜欢兰花,其他一概不喜,请夫人日后少到潇湘馆来晃悠。”
姜玥绾记得此前周如柳曾形容她为白莲花,虽不知何意,但大概能猜出意思,总归不会是什么好话。
那么,荷香这些话就很好理解了,无非是讥讽她的意思。
再怎么说也是正室,还是头个娶的,换做别人这么迟闭门羹指不定气成什么样了。
姜玥绾还能笑得出来,脸上的笑容甚至没有一丝一毫变化,“那也得拿个主意,这下人办事不力,总要处置。”
荷香犹豫了一下,想到她刚才提到的老夫人,显然有些忌惮。
可她家姑娘又确实没说要拿这人怎么办。
见她两难,姜玥绾及时开口提议,“荷香姑娘也是周妹妹身边深受信任的人,帮她拿个主意,想必是不会怪罪的。”
荷香一向自诩自己在潇湘馆里的地位。
没见就连上次犯错,周如柳罚她也只是随便罚罚就过了,事后仍然带她去鹤山寺吗?
姜玥绾的话无疑吹胀了她的虚荣心,再者荷香转念一想,也不是没道理,便随口说道,“我家二夫人心情不好,不愿关这些琐事。犯了错的下人,随便打了丢出去就好了。”
说完,荷香砰地一声把门关上。
老仆役人都傻了。
刚才的信誓旦旦,仿佛一个响亮的巴掌,落到他脸上,在对他说。
你不是很相信二夫人会跟大夫人斗到底吗?那现在看没看清,她根本就不理会你们这些下人。
老仆役膝行到姜玥绾脚下,他是彻彻底底后悔了,“大夫人饶命啊!我、我什么都说,不是我把东西藏起来的,我哪里有那么大胆子。”
“我自然知道你们没那么大胆子。”姜玥绾微微一笑。
老仆一愣,瞬间从她的眼神里明白过来。
从头到尾啊,对于他们这些下人的糊弄和捧高踩低,还有潇湘馆的态度,他们这位大夫人心里都明白着呢。
“老奴不敢欺瞒夫人……是二夫人那边来人说,让我们把库房的东西送过去清点,毕竟您也知道这老夫人,已经把中馈全权交给二夫人了。”
小翠冷哼一声。
姜玥绾倒是还好,语调不急不缓的,“所以,你们就想着不来清净园禀报也没事,反正我现在没有资格管理后院。”
老仆役脸皮一抖,声音更加凄厉,“饶命啊,大夫人!”
姜玥绾懒洋洋的,这会儿四下无人,而且又只是一个下人,也就无需再顾忌了,否则真以为她软弱好欺了。
“小翠,二夫人方才的交代你听见了吗?”
小翠笑着欠身,“奴婢听见了,听的一清二楚呢,二夫人说,打一顿,赶出去。”
姜玥绾转身,“那就照做吧。”
身后的哀嚎和求饶,她置若罔闻。
宅子里的老仆是不太好处理的,处置得轻了,难以服众不说,人家也不会记得教训,但是处置重了又会寒了其他老仆的心。
更不能放着不理。
但这些现在都不用姜玥绾操心了,下令处罚的是周如柳,跟她有什么关系?
果然,老张被打了二十板子赶出去后。
府里的下人对j周如柳的态度就微妙了起来,这微妙具体表现在,有时潇湘馆的人去要水,或者要米面这种份例的时候,那些下人的态度会很奇怪。
说不上不恭敬,但就是透着一股古怪。
“二夫人要的米和面,都在这了,自己拿吧。”一个老仆打开大缸。
今天来取东西的是荷香,她看到这个向来对自己巴结得不行的老仆的态度,立刻就察觉不对。
荷香指着那口缸,问的也直白:“你为何不替我舀?”
明明以前他都会主动帮她的。
“哎哟,荷香姑娘,您这可就难为人了。”老仆闻言顿时一脸为难,“您也看到了,咱们这伙房啊,那是天天忙个没停。你看我这腿,前几年摔伤现在还没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