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修眉头紧蹙正准备说什么,谁知姜玥绾竟然就这样直愣愣地蹲下了。
“是妾身考虑不周,才让周姑娘受此等委屈。”她蹲身行礼,腰杆笔直,“夫君你要罚我,我绝无丝毫怨言。”
寺庙里人来人往的都是人。
姜玥绾这一蹲,瞬间显眼无比。
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让傅修面色铁青,他怀疑姜玥绾根本就是故意的,何必非要大庭广众地做出这幅样子?
可是看到姜玥绾眼角隐约闪烁的泪光,他又不确定了。
摇摇欲坠的模样,仿佛他一句话就能决定她是得救,还是坠落悬崖。
周如柳最先看出傅修的迟疑,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身侧的男人,恨不能一巴掌抽他脸上。
“她哭两句你就信了,你看不出她是白莲花吗?这么烂大街的方法,早八百年前就没人用了,你竟然还看不出来是她刻意做出来骗你的,你两只耳朵中间夹了个什么东西?”
“周如柳!”傅修忍无可忍了。
他脸黑得像锅底,胸口淤积了散不去的怨气。
当着这么多人面被说,真当他是不要面子的吗?关起门来,周如柳要怎样他都可以,但这里是外面,她总要给他留点面子吧。
不然他成什么了?
“我对你忍让得已经够多了。”傅修铁青着脸对周如柳说,“你不要得寸进尺。”
“我得寸进尺,天啊傅修我这辈子就没听过这么好笑的话,我算是看清了,你就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偏袒她!”
周如柳语调飞快地说完,被气跑了。
跑走前无论是傅修还是姜玥绾,都看到了她湿润的眼角。
周如柳生性高傲。
不愿在人前低头,更不想姜玥绾看她笑话,自然只能走。
捕捉到傅修脸上一闪而过的悔意,姜玥绾张口给了他个台阶下,“周姑娘的性格向来都是宁折不弯。若让她这么走了,说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来,夫君还是跟上去看看的好。”
“至于厢房的事,是妾身的错。”
傅修看着她蹲的发颤的双腿,眉间闪过一丝复杂,“罢了,这件事不能全怪你。”
说完,他抬脚追了上去。
两人都走了以后,姜玥绾才缓缓起身。
她拍干净裙摆上的灰尘,嘴角的弧度明明还在,可就是不知为何,不比方才看着诚恳了。
周如柳说的不错,她是故意的。
鹤山寺的莲花池是好,清新淡雅,人人喜欢,可别忘了现在是夏天,炎热的气候会有无数蚊虫,靠近水边的更是多到打也打不完。
周如柳这次出来带的东西很少,自然也没有能驱蚊的艾草。
可不就遭罪了。
小翠心疼地过来扶她。
“小姐就算要做戏,也不该这么委屈自己啊。”
方才那样子,她看了都心酸,堂堂当家主母竟然要给平妻行礼道歉,这传出去成什么了?
殊不知这就是姜玥绾想要的结果。
她淡淡一笑,“做戏要做的真,才不会有人怀疑,何况这不是没跪吗?”
虽说姜玥绾不在意跪不跪的,反正跪祖宗礼法、跪夫君婆母、跪祖宗还不是一样的跪,她又不是男子,不讲究男儿膝下有黄金那一套。
可她也不是轻易会跪的人,想她下跪,还得看承不承受得起。
姜玥绾这一出的效果是立竿见影的。
很快,寺里就有了傅修宠妾灭妻的传言。
说起来这还要多亏了老夫人去上香,她无意中听见外头的女眷谈话,话里话外都是对将军府的鄙夷。
当时,隔着一扇门,这些人并不知道将军府的老夫人就在听着。
而老夫人听完后气愤无比,直接拉开门,黑着张脸冲着那几个嚼舌根的女眷。
“听说那两个女眷吓得当场跑了。”小竹转述时说得绘声绘色,好似她就在现场似的。
把小翠都逗笑了。
姜玥绾眼底也情不自禁地染上几分笑意,但很快又敛去了,因为麻烦上门了。
“夫人,老夫人请你过去一趟。”
文姑端正有余恭敬不足。
姜玥绾看出文姑的冷淡,也不挂心上,跟小翠和小竹随便交代了两句,就跟着文姑走了。
不想后者竟然把她带到一间禅房,推开门后自己站在外面,点点下巴示意她进去。
姜玥绾看着空荡荡,只有一个蒲团的禅房,目光闪烁,“还请嬷嬷示下,老夫人这是何意?”
文姑这才给了她一个正眼,肉眼可见的敷衍和冷淡,“夫人还是莫要问这么多了。我只能告诉您,是老夫人安排的,老夫人让我转告您一句话,若不能把小心思收起来,那就请佛祖出手。”
“这间禅房位置清净,平时不会有人来,正好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