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宫家,司徒老夫人眸光黯然了几分,垂头叹了一口气,语气沉重:“夏槿那个孩子身体又出了一些问题,宫翎带着去z国治病了,听说是蛮严重的,三天前你宫奶奶就给我打了电话,提前给我了祝福,在电话里反复跟我道了歉说寿宴无法亲自到场了……哎,电话里听着她那带鼻音的声音,我的心都揪着难受。”
傅老夫人也叹息着接了话:“也不知道上天是怎么想的,小槿多好一个孩子,怎么的就身体不好,这么多年,一直都在遭身体上的罪。只希望,这次依旧是有惊无险……”
……
大嫂的病加剧了?
苏北心中酸涩难忍,不自觉地握紧了手。
傅云商的手被苏北攥的发疼,但是他没说话,眉头也没有皱一下。只是垂下眼睫毛,搭在膝盖上的另一只手也不自觉地收拢成拳头。
上次夏槿死里逃生,他欺骗宫翎淳于先生可以治好夏槿,宫翎信以为真,再三的感谢他,而今却……
淳于先生曾跟他说过,夏槿撑不到正月,可如今
都已经入了夏,他都未听闻过宫家传出来不好的消息,他以为奇迹已经发生了,淳于先生诊断失误,夏槿跟胜过了病魔,可没想到,只是逾了期限,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一时间,餐桌上没有人再说笑了,全都心情复杂沉闷。
苏亦染忽闪着大眼睛,偏头,轻轻拉扯了一下身旁的苏清尘,凑过头,嘴巴贴在苏清尘的耳朵上,只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哥,她们是在说羽眠姐姐的父母吗?”他脑袋好乱,从心里排斥他刚刚听到的那些内容,更加的不确定,他心里的猜测,所以此时他需要一个人告诉他真相,最好这个真相是跟他心中所想不一样的,那样,他会很开心的。
然而……
苏清尘歪了一下身子,扭头,学着苏亦染一样说着两个人之间的悄悄话,如实道:“嗯,夏槿阿姨生了很严重的病。”
苏亦染:“……”
顿时好难受。
过年的时候,他还跟羽眠姐姐偷偷的在烟花下面许愿,羽眠姐姐许‘希望妈妈永远平安健康’,
他许‘希望羽眠姐姐的愿望可以全部实现’。
可现在两个愿望都破灭了。
上天,可真是个顶坏的臭老头!
晚上十点钟,寿宴散。
司徒老夫人欲要留傅老夫人在司徒家小住一夜,但因为餐桌上提起了宫家的事情,傅老夫人一直都心事重重的,现在只想回到自己的家中,安安静静的躺上一会儿,于是的就拒绝了司徒老夫人的邀请。
司徒嫣然本是想送傅老夫人回老宅的,但苏北先一步的提议,让柳分跟云枳一起送傅老夫人回老宅。
司徒嫣然目光幽深的看了一眼苏北,抿抿唇,只好的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
深夜,御园。
苏北在床辗转反侧的睡不着,索性的掀开被子,轻手轻脚的下了地。
她刚往前迈了一步,身后就传来了一道沙哑尚没睡醒的声音:“小北?”
黑暗中闻声,苏北停下脚步,回身看去。
外面跟屋子里都是黑的,仅有丝丝的光亮,能勉强看到床上的男人的形态。
男人抱着被子侧身趴着,头发凌乱,
此刻他正在用一只手搓揉着眼睛。
苏北见状忙上前阻止男人的动作。
她半跪在床边,前倾身子,抓住男人的手腕,道:“别揉眼睛。”
傅云商听话的不揉了,脸颊贴着枕头,声音又娇又奶:“可我眼睛不舒服……”
苏北说:“那也不可以揉。”
傅云商把手伸进了枕头下面,抖了抖睫毛,问:“你睡不着吗?”
是啊,睡不着。
她心中总是弥漫着一种愧疚感,她想,要是过年那阵她及时的把夏槿吐血的事情跟宫翎说了,夏槿得到了及时的治疗,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越想,她就越难以入眠。
苏北掖了掖被子,在男人身边趴下,用手托着下巴,目不转睛的看着男人的俊颜。
她说:“傅云商,我们是不是做错了?”他们都不应该帮着夏槿隐瞒病情的。
沉默了良久,傅云商才开口道:“选择本身就无非对错。大嫂的身体……”后面的话没说出口,他拉着苏北的手到唇边,垂眸,声音压得很低:“做了决定就别后悔,即便是
错的,也有我陪着你一起。”
有他陪着啊。
听起来还真是蛮傻气的一句话。不过,也格外的温柔。
苏北不作纠结了。
她伸出一根手指,碰了碰男人的下巴,说:“’agiolours’给我发了邮件,下周我要去云城一趟,要两天才能回来。”顿了一下,询问:“你要跟我一起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