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尘走后,苏亦染拿着五子棋原地发了一会儿呆,给自己鼓了鼓劲,才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宫羽眠的哭声比刚刚小了很多,苏亦染轻手轻脚的挪步过去,在宫羽眠身边蹲下,伸手想要拍拍宫羽眠的肩膀,让她不要哭了,但是在有动作之前,停顿住,想了想,小碎步的移到了宫羽眠的对面,抿了抿唇,试探的抬手,放在了宫羽眠的脑袋上,他的手刚碰到宫羽眠的头发,宫羽眠的就抬起了头,泪汪汪的看着他:“亦染——”吸了吸要流出来的鼻涕,哑着声音:“亦染弟弟。”
苏亦染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脸红,低低嗯了一声,用手摸了摸她的头顶,带着点奶声奶气调,说:“别哭了,眼睛会疼。”
宫羽眠眼睛又湿润了,吸着鼻子说:“我……我控制……控制不住我自己。只要……只要想起我妈咪她……”说到此处,金
豆子般大小的泪从眼眶掉落,‘啪嗒’‘啪嗒’地砸落在地上。
苏亦染有点慌了,手忙脚乱地凑过去,帮着宫羽眠擦脸,宫羽眠自己也在用手擦,如此一来,两双手都在脸上擦抹着,宫羽眠很快的就成了一只小花猫。
四目相对,静默了一瞬后,宫羽眠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么一笑,鼻涕也喷了出来,不小心的还弄到了苏亦染的脸上……
“噗——哈哈哈哈!”宫羽眠捂着肚子,再次的笑了出来。
苏亦染一脸无辜的抬手擦了擦脸,看到脸上的脏污,哭笑不得。
这简直是比被人往脸上喷水还要糟糕啊……
宫羽眠瞧着苏亦染呆萌模样,心情不知不觉的就好转了许多。
她用袖子擦了擦鼻子,拉着他站起身子:“亦染弟弟,我们去卫生间洗洗吧。”
刚哭过,宫羽眠的声音软软糯糯的,苏亦染觉得这是他听过最甜的声音
,傻笑着跟宫羽眠进了卫生间。
——
翌日,医院里气氛紧张。
夏槿昨天做完手术,人还在昏迷中,淳于先生精通中医,此时正在病房里给夏槿号脉。
这脉号了有半个小时了。宫翎心急如焚,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夏槿,沉不住气,开口问道:“我妻子怎么样?”
淳于先生脸色是从所未有的凝重,捋了捋胡子,收回手,叹了一口长气。
这一叹,所有人的心都提了上来。
孙玖一暴躁的小脾气,受不了淳于先生如此卖关子,上前几步,压低声音,咬牙切齿的道:“死老头你能不治给句痛快话!在这里哀声怨气的你是想找谁晦气呢?”
“玖一。”陈茗出声警告。
孙玖一哼了一声,抱着肩膀站在了一旁。
淳于先生没和孙玖一计较,看了一眼傅云商,默了一下,对宫翎说:“你的妻子的病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幼时
受过苦,留下很多病根,要不是近些年一直都调养的好,怕早就……”没有继续往下说,话锋一转,道:“我这里有个方子,你先给你妻子吃两日。”
只是开了药,没有说具体的能治不能治。
宫翎唇抿的发白,没有说话。
淳于先生拎起药箱,往门外走,路过傅云商的时候,脚步顿了一下,用眼神示意让他跟着他出去一趟,有话要说。
医院外的花圃前。
傅云商皱眉:“我大嫂的病还能治好吗?”
淳于先生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不能。我最多能做的就是用药吊着她的命,不过是药三分毒,她的身子骨受不了太久。”
“……最多能维持多久?”
“不出正月。”
仅半年时间,若是让大哥知道,怕是……
“这个事情你先不要向任何人透露。”
“我明白的。不过现在有个问题是,我用的药里面其
中有一味是专门生长在玄崮山上的,没有九少的命令我……不敢擅自采摘。”
傅云商眸色深了几分,沉声道:“我会和纪云轩打招呼,你只要把药配好,我三日后就派人去取。”
淳于先生点头:“好,没问题。”
天空掉起了雨点,其中有一个滴落到了傅云商的睫毛上,他低眨了下眼睛,半晌,沉吟道:“纪云轩的病如何了?”
淳于先生愣了一下,想了想说:“九少最近身体状况很不错,这还是要多亏了贵夫人的……”
话还没说完,淳于先生就感觉到了一股子冷气扑面而来,乌云压顶,雨细如丝,下的越来越急了。
“我……我得赶紧回去配药了,傅总,老朽先、先失陪了。”淳于先生提着药箱,脚步匆匆的逃开了。
这个男人的气场,比九少的还要强!让他喘不过气,面对他的时候,每时每刻的都想重新认‘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