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身材颀长,披一件绣着云烟图案的浅蓝色长袍,衣襟拂地,腰间系着一条白色绸带,有种悠然自得,清新脱俗之姿。
女子红衣黑发,外罩一层白色轻纱,身形摇曳,妖艳而不张扬。
“老板,小姐。”店里的伙计看见来人,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赶忙迎了上去。
男子询问了缘由,转身和店里的伙计嘀咕了几句。
两人交涉完,男子笑面相迎,离程悦之不远处站定,拱手已示恭敬:
“实在抱歉,店里伙计不懂规矩,惹了误会,刚才多有得罪,小姐要是喜欢,我将剩下的几支螺子黛赠予小姐,以示赔罪。”
程悦之福身回礼,尚未开口,只听男子身边的红衣女子冷哼一声。
“见色忘义,出尔反尔。”
红衣女子双手抱在胸前,撇过脸去,抱怨中听出几分委屈:
“三哥…你不是说螺子黛是稀罕物,专门给我留的吗?”
“箐儿休要胡说。”男子柔声哄道:“三哥何时少过你的东西,你先去挑些其它,顺便给惠妃娘娘带些去。”
“这还差不多。”
店里伙计称他为老板,红衣女子称呼三哥,进门时又引起女子们一阵骚动。
估摸着,此人便是三皇子李沫。
程悦之心里明了,也不点破他的身份:
“公子客气了,一份胭脂而已,我并非紧要,是婢女无理,还望公子莫要见怪。”
自打程悦之踏进程氏胭脂铺起,李沫就隐在暗处默默地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他目光不禁定格在那张帷帽下美丽的容颜上,心中像是攒着一团炙热的火,全身都灼热起来。
强压着内心的澎湃,错开视线,温声细语道:
“小姐无需客气,我有朋友常年游历世界各地,专门销售些珍贵且稀有的胭脂水粉,螺子黛对他们来说并非难得。”
话落,李沫已经吩咐店小二将剩下的几支螺子黛,和刚刚她选中的几盒胭脂一起装到匣子里。
交代伙计晚些时候送到府上去。
话到这份上,再去拉扯推让实属没必要,程悦之只好成礼。
待送货上门,她一并给了银钱,伙计也没理由推脱,也不至于无端欠着人情。
马车里,翠竹呆愣了会,突然发问:“刚才那位男子是三皇子?”
“是。”
“那红衣女子是谁?小姐可认得?”
程悦之不识得那女子,单看她的装扮和说话的口气,倒不像个小门户出来的。
“不认得。”
这边在揣测他们的身份,殊不知李沫看着侯府马车离开时,心中感觉空落落的,注视良久,方才收回视线。
“三哥,真是大方。”红衣女子努着嘴,心里暗自不爽。
语气夹枪带炮,李沫不是听不出来,总归是自己理亏,原本答应将螺子黛留给听她的,谁知道程悦之会突然出现。
好在她没认出他来。
“好了,七妹不生气,明日三哥在找人买些回来,全都留给你,谁都别想要。”
“说的好听,买些回来!谁不知道这东西有钱未必买得到。”
李沫在红衣女子脸上轻轻捏了一下,哄道:“我们箐儿最好了,不生气了可好。”
李沫口中的七妹,是皇帝的七女儿,永宁公主,李箐。
“今日看在是悦之姐姐的份上,便算了,要是旁人,我可不从。”
买完胭脂水粉,翠竹又拉着程悦之在街上闲逛了一圈。
接近下午时分才回府,此刻坐下来,感觉腰酸背痛。
侧身躺在榻上小憩了会,张嬷嬷轻轻将她唤醒:“小姐,外面有个伙计,说是送胭脂水粉的。”
“嗯。”程悦之缓缓睁眼,随意应着:“付过钱了吗?”
“给了银子,伙计不收,说这些东西是老板给小姐赔罪的。”
无功不受禄,莫名收了人家这么贵重的礼,这份人情是欠下了。
见张嬷嬷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还有事?”
“伙计来时,正巧遇见侯爷和梅姨娘,侯爷见梅姨娘喜欢那几支螺子黛,就要了去。”
这不是拦路抢劫吗?欠着三皇子的人情尚未还,东西被她抢了去。
程悦之突然精神起来,睡意全无,白皙修长的手指紧紧拽着,稳了稳情绪道:
“她喜欢,给她便是。”
“我也是这样想的,梅姨娘进了府,又深得侯爷的喜爱,是不争的事实。”
“往后日子还长,两房之间抬头不见低头见,相互忍让,和和气气,日子总归好过些,几支螺子黛换来和谐相处也算值了。”
张嬷嬷松了口气,顿了顿又道:
“幸好翠竹这会不在府上,否则会不知天高地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