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姑爷回来了,姑爷回来了。”
婢女翠竹一路小跑,喘着粗气禀报。
程悦之心里咯噔一下,随后喜上心头,露出一丝笑意。
“终于回来了!”
奶娘张嬷嬷瞧着翠竹的兴奋劲,忍不住搭话:
“姑爷回来是天大的好事,即便再欢喜也不可失了分寸,遇事冒冒失失的性子得改改,如今姑爷打了胜仗,挣了功绩,是皇上亲自册封的平阳侯,言行举止更得注意。”
“知道啦!”
沉浸在侯爷归来的喜悦中,翠竹哪会耐着性子听张嬷嬷唠叨。
脚步不停,转身扶着程悦之往寿和堂去,口上不忘应付:
“姑爷回府,奴婢替小姐开心,一时忘了规矩,嬷嬷放心,以后一定谨言慎行。”
程悦之打小没了娘亲,是张嬷嬷一手带大的。
张嬷嬷是程悦之母亲的陪嫁,也是她的奶娘,后又跟着她来到侯府。
为了照顾她,误了自己最好的年华,终生未嫁。
她们之间的感情早已超过主仆之情,难免事事多操心些。
“我的好孙儿,让奶奶好生瞧瞧。”
程悦之进到寿永堂时,王老夫人颤颤巍巍的手抓着王风鸣不放,上下打量后才道:
“边关艰苦,瘦了些,黑了些,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段时日让厨房的婆子上上心,好好调补调补。”
王老夫人讲着讲着哑了音,激动地满眼是泪。
三年前,镇守边关的老将突然造反,朝堂中成事之人寥寥可数。
情急之下,王风鸣自告奋勇,请兵出征。
那时的他,少年才俊,英气勃发,三年的战乱生涯,早已让他褪去舞象之年的稚嫩,添了几分刚毅沉稳的冷峻。
“奶奶。”程悦之福身行礼。
王风鸣面向正座方的王老夫人,听到声音后,方才注意到身后的程悦之。
王老夫人扶起衣角,抹去挂在鼻尖的两滴清泪,笑着朝程悦之招手:
“之儿,过来,看看这是谁回来了。”
“侯爷。”程悦之不忘礼数,同王风鸣行礼。
眼前的女子正值桃李年华,本就生的俏,今日又特意打扮一番,更显绰约多姿。
眼是情媒,心为欲种。
王风平见着程悦之的那刻,迷了眼,嘴角不自觉地轻扬。
这个眉清目秀,行步端庄的女子,怎么看都不像之前那个肉嘟嘟,黑乎乎的小姑娘了。
可谓女大十八变。
王风鸣怔怔的看着程悦之,深邃的眸子印出光亮来,浑身血液都跟着翻腾。
只是一刹,想起他即将开口要讲的事,火热的内心似是浇来一盆冷水,滋的他生生的疼。
头次被一个男子这般盯着,即便是自己的夫君,也叫程悦之不自在的红了脸。
王老夫人是过来人,哪能不晓得年轻恩爱夫妻相隔两地,久不见面的苦楚。
王家本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往上几代功高望重,算得上高门大户。
天不遂人愿,后来出了一档子丑事,才遭落魄。
到王风鸣这一辈,已家道中落,子嗣单薄,王母遭难后,王父纳过两个妾。
一妾无所出,一妾出了一个女娃。
王风鸣就成了王家唯一的嫡长子。
延绵子嗣便成了王老夫人的心头事,早早为王风鸣说亲,也是希望早日为王家添香加火。
谁承想,大婚当日,未及洞房,王风鸣瞒着王老夫人自告奋勇应下领兵出征之事。
带兵打仗可不是孩儿玩过家家,那是要搏命的。
万一,万一王风鸣是个短命的,战死疆场,王家岂不要断后。
为此,王老夫人心积郁结,垮了身子。
这些年多亏了程悦之帮她操持整个侯府,对她照顾有加,才堪堪维持到现在。
老天有眼,如今自家孙儿凯旋而归,扬了门楣,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翠竹见着侯爷眼都不眨地看向自家小姐,打心里欢喜,低头眯着笑。
王老夫人知道他们有爱,更加欢喜,她拉起程悦之的手搭在王风鸣手上,语重声长道:
“你们两个啊,一个操持家务劳累,一个带兵打仗辛苦,好不容易才团聚,今日早些休息,多亲近亲近,早早为王家生出一儿半女来,我老婆子就心满意足了。”
王风鸣粗糙的手指附在她白皙柔软的手背上,摩挲的触感酥酥麻麻,竟叫她乱了思绪。
这些年为他守着侯府,心中的苦楚只有自己知道,如今终于熬到头了。
与她不同想法的是,听到王老夫人提起孩子,王风鸣眼神凝滞,抽回了手:
“奶奶,孙儿有一事请求。”
“何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