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袁翊前脚刚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凤栖宫,南宫令后脚就命江淮序随她前去金幽城。
可惜裴尚早早就来了,却连折雪和香雨都没见到。
问其他的宫人,只说公主一早与江廷司乘马车出了城。
他越来越看不惯江淮序,却不知如今除了这个江廷司和“正头驸马”外,还有个袁翊虎视眈眈。
裴尚内心十分不安,想追出城去,又怕惹得南宫令不快,只好回了自己府上,静等着她归来,却在此刻收到了香雨送还回来的玉佩。
此时马车上。
“殿下如此匆忙前往金幽,可是出了什么大事?”江淮序问道。
南宫令淡淡笑了笑,却并未答话。
江淮序也不再问,低头翻阅着手中的书。
南宫令瞧见了,这本书叫《灵越录》。
金幽与京城相距不远,不过几日车程。
安顿好一切后,南宫令只是在屋内睡了一整天,什么事也没安排,搞得江淮序一头雾水。
不敢休息,不敢懈怠,生怕公主什么时候就要给他下达指令。
江淮序瞧着已经到了深夜,想来是没差事了,正准备安置,南宫令突然派人到他房中,让他单独陪着公主出趟门。
得了,甭睡了。
“金梁玉雕堂上绘,却闻深处天籁音。”说的便是金幽最大的酒楼,金沙楼中的乐坊——金乐阁。
与其说金沙楼是酒楼,不如说是城中城。
金沙楼占地面积极大,来此处的人非富即贵,其规模不亚于一座小县城。赌场、妓馆、乐坊、酒楼、画院等应有尽有,许多豪客在此一掷千金,并称金沙楼为人间极乐之地。
其中最为出名的便是乐坊。
与一般乐坊不同,金乐阁有个最特别的环节——不见其人,只闻其声。
乐师在楼上高阁中凭每日画院中客人之画现场作曲,当场演奏。乐师往往能将画中场景完美复刻进一首短短的曲子中,同时曲声令人心醉神往,仿佛听到天籁一般。
“江郎君可想感受一下?”南宫令站在高阁中,对着身后的江淮序问道。
“这种凭心而乐的雅事自是要心有玲珑之人所画而奏方有意趣。臣素来只知读书,为人无趣,想来就算有所画,奏出来的曲子也是平淡乏味,岂不是扫了殿下的兴?”
南宫令笑着摆了摆手,不再多留,去往她此行真正的目的地。
金言阁。
阁楼不大,只一间双层堂屋,主座是一中年男子,正摆弄着手中的信件。
南宫令和江淮序是从后门进的,上了二楼,透过纱帘能看着屋内的一切。
南宫令一言不发,江淮序便也默默地陪坐在身旁。
不一会,来客人了。
中年男子起身招待。
“公子想知道什么?”
“我听闻金言阁无所不知,世间任何疑难皆能解答。”
中年男子颔首,表示肯定。
客人甩袖往下一坐,装作不经意般问道:“我想知道凌安王府大少爷身在何处。”
江淮序听到这个问题心中一惊,抬眼看向南宫令,谁知她面上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就在此处。”男子静静答道。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客人心底已不复刚才的漫不经心,取而代之的是满腹的震惊与怀疑。
男子见他不信也不急着印证,只缓缓说道:“金言阁向来做的都是大生意,从不妄言,只有不可说之事,没有说错之事。”
“他在哪?带我去见他!”
说罢就要出门。
男子横跨一步,拦住了客人去路:“凌安王世子请留步。”
原来他是陆祁晏。
江淮序又一惊,只不过这次他没有看向南宫令,因为他心里已明白几分。
陆祁晏死盯着那男子,眼神里杀意瞬间沸腾。
“你怎知我身份?”
“在下一早便说了,金言阁无所不知。”
“既知道你还敢拦我?”陆祁晏忽然抬手掐住了男人的脖子,将他架到墙上,厉声吼道。
“珩王殿下恕罪。”一名年轻的男子推门而入。
陆祁晏回头看向进来的这位,问他是谁,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在下乃是这金沙楼的主人,上官和。不知可否请求珩王殿下收手饶他一命。”
陆祁晏迟疑半晌,有些不甘心地松开了手,回到了座上。
上官和抬手示意众人退下,关上门,坐到了陆祁晏的身边。
“你究竟是何人?”陆祁晏开口问道。
“方才已经说过了,我是这金沙楼的主人。”
陆祁晏冷笑一声。
上官和从袖中拿出一物放到了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