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策带着人到了宜春宫。
只是,在殿门口却被拦住了。
“殿下,还请止步。”
绣春伸出双臂,挡在门外,吓得其余宫人们魂飞魄散。
竟敢拦主子!这是不要命了吗?
李策还没有所反应,跟在绣春身后的蜜儿也紧跟着开口。
“还请殿下见谅,良娣说了,她身子不适,就早早歇下了。殿下还是过几日再来吧!”
汪公公都震惊了。
宜春宫的人今日是怎么了?
一个个的,都疯了不成?
绣春和蜜儿是鼓足了勇气开的口,说完话后,二人皆是一副凛然表情,随时等着受罚。
可谁也没想到,李策非但没发怒,反而还笑了一声。
“她病了?孤看是故意跟孤怄气呢!什么时候会耍这种小女子脾气了?都闪开。”
李策手一挥,汪公公连忙朝身后两个打眼色,让他们上前把绣春和蜜儿拉开。
蜜儿还不肯走。
李策也不管她,径直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屋内黑漆漆一片,没有点灯,只有薄薄的月光从窗户透进来,在地上落下白蒙一片。
李策穿过落地罩,走到了内室,撩开了床上的纱帐。
就见姜挽月背对着他,抱着被子闭着眼。
他坐到了床沿上,伸手碰了碰姜挽月的背。
“真睡着了?”
姜挽月没反应。
李策咂摸了一下,突然一只手顺着被子底下钻了进去。
姜挽月躲开了。
李策抽回手,拍了拍她。
“别装睡了,今日的事是我不好,我道歉,还不成吗?”
这下姜挽月也不好再继续装下去了,慢腾腾地坐了起来,依旧抱着被子,瞪了李策一眼。
她一双眼睛红红的,看似凶狠地瞪视,但在李策眼中,却一如那人畜无害的小白兔。
“都是当娘的人了,还躲在被窝里偷偷哭?”
李策勾了勾她的鼻尖。
姜挽月羞恼地擦了擦鼻尖,哼了一声,扭过去头,就是不说话。
“我都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李策又说。
这不说还好,一说,就像捅了马蜂窝。
姜挽月唰得转过头,伸出食指戳着李策的胸膛。
“殿下这是道歉吗?妾身怎么没瞧出来呢?不过本来也是,殿下是储君,是我等的天,妾身不过是卑微低贱的妾室,那值当殿下道歉?殿下做什么都是对的,就算错,也是妾身的错。”
她一口气说了好多。
李策越听眉头就皱得越紧。
“好好说话,这么酸里酸气的,可一点都不像你。”
姜挽月眼眶唰得红了,眼中水汽氤氲。
“你还凶我……殿下心里根本就没有妾身。”
她抱着膝盖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眼泪很快浸湿了衣袖,又染到了被子上,洇湿了一大片。
李策一个头两个大。
“怎么突然就哭了?别哭了,我也没凶你啊!”
他想去拉开姜挽月的手,让她把脸抬起来,可姜挽月却不肯。
但她哪敌得过李策的力气呢?
眼看要被拉开,姜挽月忽然张口,咬住了李策的手指。
李策“嘶”了一声,迅速收回手。
“你还真咬啊?”
“殿下疼呢?”姜挽月看着他,“殿下的手再疼,也没有妾身的心里疼。妾身一心一意为殿下分忧,既要管着东宫的诸多杂事,还要照顾孩子,又要兼顾其他人。这些本都不是妾身的职责!”
“妾身只是良娣,又不是殿下的嫡妻正室,做这些事还不都是为了让殿下能轻松些?让殿下能专心在府外、在前朝?早知如此,我也学朱姐姐那样什么都不管,只一心照顾孩子就好了。省的费力不讨好,还遭殿下嫌弃。”
姜挽月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李策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辛苦,并没有嫌弃你。”
姜挽月水汪汪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
“那殿下先前为何不见妾身?还叫妾身待在内苑不许去前庭……”
“我何时说过这话?”
李策大喊冤枉。
“殿下不就是这意思吗?叫妾身好生在内苑待着……那妾身从今日起就不出这门了。”
姜挽月把被子团了团,气哼哼地扔到了床的内侧。
李策头一次见姜挽月发脾气,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他意识到姜挽月是真的生气,不是随便几句话哄哄就能好的。
李策抓了抓头发,有些烦躁憋闷,可不知为何,心底又有些小小的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