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滚滚,如浓墨般弥漫在整个天际,刺鼻的气息令人作呕。喊杀声震天动地,仿佛要将苍穹都震碎。金属的碰撞声尖锐而刺耳,刀光剑影交错闪烁,每一道光芒都带着死亡的气息。地上血流成河,汇聚成一条条触目惊心的红色溪流,染红了大地。残破的旗帜在风中无力地摇曳着,诉说着战争的残酷与无奈。
尸体堆积如山,有的肢体残缺不全,有的面容扭曲,死状极其恐怖。他们的眼神空洞而无神,仿佛在质问着命运的不公。盔甲被鲜血染红,有的还插着断裂的箭矢,在阳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战马在战场上嘶鸣着,四处逃窜,它们的身上也布满了伤口,鲜血不断地流淌下来。
司徒蓁蓁瞪大了惊恐的双眼,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她双手紧紧地揪着自己的衣角,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她的脚步踉跄,在这血腥的战场上艰难地移动着,目光急切地在一具具尸体中穿梭,寻找着阿哥的身影。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也失去了血色,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每看到一具尸体,她都会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害怕那会是阿哥。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与无助,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终于,她看到了阿哥。然而,阿哥却浑身浴血,无力地倒在那冰冷的土地上,他的眼神中满是痛苦与绝望,仿佛在诉说着战争的残酷与无情。司徒蓁蓁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奋力地奔向阿哥,可无论她如何努力,却始终无法靠近他分毫。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阿哥的生命在自己的眼前一点一点地消逝,那种无助与悲痛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瞬间将她彻底淹没。她的泪水决堤而下,身体瘫软在地,双手绝望地伸向阿哥的方向。
“阿哥!”司徒蓁蓁从那可怕的梦中惊醒,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湿透了她那娇美的脸颊。她大口地喘着粗气,心中的恐惧与悲痛如同沉重的枷锁,久久无法散去。
此时,贴身丫鬟翠缕匆匆赶来。翠缕生得十分清秀,弯弯的柳叶眉下,一双眼睛明亮而灵动。她的肌肤虽不及公主那般细腻如雪,但也透着健康的红润。一头乌黑的秀发简单地绾成一个发髻,几缕发丝垂在脸颊边,更添几分俏皮。她身着一袭淡绿色的衣裙,身姿轻盈,宛如春日里的一朵小花。
翠缕满脸关切地问道:“公主,您这是怎么了?”司徒蓁蓁微微颤抖着身子,缓缓起身走到窗前,眼神中满是迷茫与困惑。她望着窗外那轮高悬的明月,思绪仍沉浸在方才那个逼真得可怕的梦境之中。“我做了一个噩梦,梦到阿哥他……”她的声音有些哽咽,说不下去。
窗外,夜色如墨,寂静无声。只有偶尔吹过的微风,轻轻拂动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哀愁。远处的山峦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如同沉默的巨人,见证着世间的沧桑与变迁。天空中那轮明月洒下清冷的光辉,照亮了司徒蓁蓁苍白的脸庞,却无法温暖她心中的寒冷。
司徒蓁蓁静静地凝望着那轮明月,心中思索着,那梦实在是太逼真了,仿佛一切都真实发生过一般。前几日阿哥来的信还静静地躺在妆台的抽屉里,那熟悉的字迹曾给她带来片刻的慰藉,可此刻却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她不知道这到底是梦还是现实,心中满是不安。
她抬起头,目光越过中原的天空,遥想起遥远的故乡西宁洲。中原的月亮与西宁洲相比,似乎总是缺了几分神韵。在她的记忆中,西宁洲的月亮又大又亮,宛如银盘高悬于广袤的天幕,洒下的清辉能照亮整个草原。
她,司徒蓁蓁,是西宁洲的嫡出公主,排行第五,曾是草原上自由驰骋的骏马,是蓝天下肆意欢笑的精灵。然而,一年前西宁洲战败蜀国,她被迫踏上和亲之路,远离了那片生她养她的故土。如今,身处这中原的繁华宫殿,却觉得心无所依。
她还记得离开西宁洲的那一天,大草原上的风轻轻吹拂着她的发丝,那熟悉的气息仿佛还萦绕在身边。
月光洒在她娇美的面容上,映出那无尽的哀愁与思念。风悄然吹过,撩动着她的发丝,仿佛是故乡的手在轻轻抚摸。她想念西宁洲的大草原,那广袤无垠的绿色,犹如一块巨大的翡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生命的光芒。微风吹过,青草摇曳,仿佛是大地在轻声吟唱着古老的歌谣。她想念西宁洲的风,那自由奔放的感觉,如同不羁的骏马,驰骋在辽阔的天地之间。她想念她的阿哥,那个总是保护着她的身影。阿哥的笑容如同阳光般灿烂,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关爱与宠溺。
她的眼神愈发迷离,喃喃自语道:“阿哥,你可知蓁蓁在这中原之地,心却早已飞回了西宁洲。”
翠缕在一旁,看着自家公主如此伤怀,眼眶也不禁泛红,轻声道:“公主,莫要太过伤心,伤了自己的身子。”
司徒蓁蓁凄然一笑,“我如何能不伤怀?这中原虽繁华,却终究不是我的家。那西宁洲的大草原,骏马奔腾,风过草低见牛羊,是何等的自由畅快。”
庭院中的花朵在夜色中静静绽放,散发着淡淡的芬芳。然而,这芬芳却无法驱散司徒蓁蓁心中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