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陆北望都没睡踏实。
一部分原因是连雅颂一直没回音,一部分原因是陆西珩也失联了。
幸亏老黑提前跟他报了陆西珩的去向。
他倒是没怀疑过陆西珩会跟陆东珉出卖他什么。
一来陆西珩没那个背叛他的胆子,二来陆西珩根本不掌握什么机密,他就算想出卖他,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筹码。
他为人行事向来谨慎,但凡商业机密相关的事情,从来不会放在一个篮子里,而且电子备案的资料都用了最先进的加密技术,陆西珩是不可能拿到的。
唯一的解释,就是连雅颂出了事,而陆西珩估计是没打通他的电话,自己去想招儿解决了。
他迷迷糊糊地睡到了第二天晨光大亮,江潮蹑手蹑脚的出了卧室,走到他跟前替他盖被角,被意识模糊的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吵醒你了?”江潮弯下身子,凑到他面前小心打量着他的神态。
好像挺疲劳的。
她有些不好意思道:“怪我,把你手机弄坏了!你不是说今天去换备用机?走吧,我也要去一趟公司,收拾点东西!”
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她打算正式辞职,所以今天就要把
东西都收拾好。
早餐铺开的依旧很简单,还是煎蛋、吐司面包配生菜和火腿,最后一袋牛奶江潮也加热后递给了陆北望。
她自己则是喝点白开水凑合了。
陆北望看着盘子里烤的焦黄的面包卷边,意识到江潮似乎一直喜欢这种吃法。
喜欢这样焦焦脆脆的面包皮,每次都要单独撕下来先吃,然而才将黄油涂满整个面包芯,一口塞满。
“为什么这么喜欢吃面包的卷边?一般人不都爱吃柔软的面包芯吗?”陆北望不由发声问道。
江潮坐在他对面,喝了口水才随意回道:“小时候妹妹爱吃软软的芯,总是把卷边撕下来浪费,我爸爸心疼就总吃她剩下的卷边,我心疼爸爸,就说我爱吃卷边,替他吃完。后来就习惯了嘛!”
“说起来,咱们俩一个是长姐,一个是长兄,的确有很多成长经历一模一样。”陆北望感慨的回忆着,“我小时候有段时间被父亲影响的的确很喜欢书法,临摹的《兰亭集序》不输原作的大气,还拿去台北参展过。所以我也想过放弃继承人的身份,潜心去研究书法。但我所有的弟弟妹妹都不成器,尤其直系的这些孩子
,除了我就剩老三,老三资质实在差,旁系又多是心术不正的,所以老爷子拿废掉我的手逼我妥协……”
江潮惊得张大口,一口面包卡在嗓子里,差点呛到。
陆家人行事都这么极端的吗!
还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所以为了弟弟妹妹们随心所欲的生活,我只能牺牲了!”陆北望把面前的牛奶杯推到了江潮面前,笑笑道,“我这辈子只能这样了,但是潮宝不用这样。以后潮宝要多为自己考虑,要做个自私一些的人。牛奶只剩一杯了,你就给自己喝,不要考虑我!”
江潮心头没有感动是不可能的。
中国的传统文化就是这样,好像家里的孩子里,有个孩子比所有人早出生,就理所当然的要扛下父母的一些责任。
他们要比其他子女更早的承担起挑大梁的任务,要被迫早熟,而周围人只会拿“懂事听话”作为唯一衡量他们优秀与否的标准。
江潮只是庆幸自己好歹有父母的关爱,所以虽然深受其害,她也没怨恨过父母。
“你以为我对谁都这么无私啊?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不知珍惜就算了!”江潮眯着眼娇娇笑了一下,一
口气喝完一杯牛奶,一滴都没给他剩!
陆北望被她脸上的笑容闪了眼,总觉得窗外的霞光都没这么明媚。
一时恍神,所以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江潮刚才给他定了个什么身份?
果然是她身边最不同寻常的人吧!
这个定义,好像比普通的“老公”还要亲密呢!
趁着天气好不容易放了晴,陆北望开车送江潮去了公司,自己也顺路回了趟陆氏集团的产业园。
今天的产业园气氛似乎不同往常,从他的宾利车开进大门开始,陆北望就见到了不少陌生的面孔。
小半年过去,陆东珉正在一步步完成对陆氏的掌控,对集团旗下几个子产业来一场人事大清洗,似乎也是意料之中的。
只是临近年关,陆氏一般不会在这个档口裁员,以免造成人心不稳,影响股价。
陆东珉动静这么大,估计还是沉不住气吧!
陆北望停好车,下意识往旁侧的车位上扫了一眼。
他给连雅颂买的那辆红色的acan还停在她的专属车位上,但车上落了厚厚的一层雪,看来很久没开动过。
难道陆东珉安排的审计团队提前对小雅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