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温露找到时家之前,还和蒲宝有过一次短暂的接触。
她们俩是在时江浩开的一家胭脂铺子里遇见的。
时家人进京之后,时江浩就逐步将在青州的产业都搬进了京城。
青州有本家的叔伯、还有三弟时江安,一个二个都盯着他虎视眈眈,时江浩留在青州也不舒服,便索性把铺子半卖半送给了弟弟和叔伯,自己到京城重新开了店子。
他瞅准了女人的钱好赚,只做胭脂生意,这十年倒也做起来了。
他的铺子取名叫仙露堂,和温露的名字重了一个字,因此温露在路过的时候好奇进去看了一眼。
这一眼便看到了永青公主蒲宝。
彼时她尚且还不知道眼前这位娇憨清丽的少女就是大名鼎鼎的公主殿下,也不知道蒲宝和这家店铺的关系。
她只看见蒲宝拿了东西就走,都没给钱,店里的伙计掌柜们还毕恭毕敬的,她一腔正义之心就压不住了。
上前拦住了公主车驾,非让给了钱才准走。
周围侍卫一拥而上,拔刀对准了温露,让她放手,否则就要把她当成刺客处理。
但温露视若不见。
她扯着车帘与蒲宝大眼瞪小眼,执拗的就是不放手。
蒲宝打量着这个女孩儿。
见她身量瘦小,面色萎黄,头发更是一把枯草,一看就是营养不良的模样。
被侍卫们一吓,她一头小黄毛根根直立,却瞪着眼睛不肯退让,又倔又憨。
不由失笑,就敷衍她:“这位姑娘,我是这家铺子老常客了,我都是记账,月底老板去我家中收帐就行,我不会赖他的。”
温露不相信:“呸!你休想骗我,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他们根本就没有记账。帐都没记又怎么收?”
她鄙视的看着蒲宝:“看你穿得周武郑王人模狗样,想必家里有钱有势,但你有钱有钱也不能欺负人!”
“掌柜伙计们怕你,我可不怕!今天你非得把帐结了才准走。”
掌柜的见居然来了这么一出,吓得赶紧扑出来拖拽温露:“这位姑娘确实是误会了!”
“这位是永青公主殿下!殿下在本店本来就是占着股份的,她拿自己家东西应当应分。”
“本店很多香方还是殿下给的呢!而且公主殿下今天来,拿的只是卖得不好的香品,她拿回去研究怎么改良,不是你想的白吃白占。”
掌柜的苦口婆心,劝温露赶紧放手。
也借此把事情原委跟
周围群众说清楚,免得别人误会了公主人品。
都说得这么明白了,温露却只当没听见。
这人只相信她自己的判断!
“她是公主,你畏惧她,当然要这么说!那小女子倒要问问,公主殿下还在哪些铺子有股份?”
“小女子问清楚,也免得以后误会!”
旁边成衣店老板娘乐了。
咳了一声踊跃举手:“我!锦绣阁老板!好叫姑娘得知,殿下在小店里就有股份!公主来我店里拿衣服本店万分荣幸万分欢迎!”
开玩笑,殿下这尊菩萨可请都请不到的!
人家公主的衣服全是最好的,最好的料子最好的裁缝做出来,每次出街都能掀起一股跟风潮。
要是公主愿意赏脸去她店里拿衣服她做梦都得笑醒!
不,哪怕不拿东西,只看一眼她都得笑醒!
此刻机会难得,不表忠心什么时候才表呢?
老板娘这一开头不得了,整条街的商铺老板全都争先恐后举手:
“我我我!我玉珠珠宝店!公主娘娘在我这里也有干股!”
“什么?没有?没有我明儿亲自给殿下送宫里去!”
“我我!我万家瓷器!公主殿下您看看小的!您在我这
里也有股啊。”
接着是什么竹器铺子、车马店、文房四宝铺子……都纷纷表示蒲宝在他们那儿有干股,让蒲宝去他们那儿拿东西。
这些还算正常。
到后来什么澡堂子香水铺什么的都说蒲宝在他们那里有股,就很离谱。
还有一辆倒夜香的车经过,也把他臭烘烘的夜香车停了,在人群外跳脚:
“看我看我!公主殿下看看小的!这里也有您的股!”
场面一度惊悚又好笑。
温露看着眼前欢实得像在过节似的人群,简直恨铁不成钢!
“你们这些人不用畏惧她!就算是她是公主那也得讲道理!不能拿人家东西不给钱!”
“有权有势了不起吗?也不能叫万民归心啊。您这样是在拿皇上和娘娘打下的基业开玩笑。”
“上行下效!您这样,会让大周的纨绔子弟越来越多!”
温露竟然就摆开长篇大论的架势,要好好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