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陛下摸着下巴,正式思考把皇位让给儿子的事情。
他想多点时间陪媳妇儿。
可裴呈洲那孽子,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硬是拿祖宗规矩说话,说太子没有大婚之前都不能亲政。
所以皇帝要想交权,得等到儿子成亲之后。
可那孽子,他就是不成亲!
都二十啷当了,他就是不成亲!
这让皇帝陛下极为无奈。
这边下了朝,嘉御史就被他顶头上司给带走了,带回去一顿狗血淋头的狠批。
等到嘉御史出门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晚霞满天,他也是满腹委屈。
明明是皇帝做错了,他当御史的恪尽职守勇敢谏言,难道有错吗?
垂头丧气刚刚出了衙门,就碰到哼着歌准备回家的时江卓,嘉御史赶紧叫住了他。
时江卓人缘很好,在百官中口碑不错,大家都愿意跟他说说话。
嘉御史便拉着时江卓倾倒苦水。
时江卓一见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就似笑非笑看着他。
“京城有一家炸鹌鹑,和青州的炸鹌鹑味道差不多,都是极好的,走,我请你吃,咱们边吃边聊。”
嘉御史正好也饿了,便欣然赴约。
时江卓边咵嚓咵嚓啃鹌鹑,边耐心听完了嘉御史的抱怨,笑着作了总结:“你是觉得百官该说实话?皇上也该听实话?”
嘉御史瞪眼睛:“难道不该?”
时江卓:“那我也对嘉大人说句实话如何?”
嘉御史忙点头:“好!你说!”
他放下了手中的鹌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正襟危坐,神情严肃的看向时江卓。
做好了时江卓说一句,他就驳斥他两个时辰的准备。
时江卓指着面前盘子里剩下的五只炸鹌鹑,拿起了一只在嘉御史面前晃了晃。
笑眯眯的道:“嘉大人,你刚刚吃的,就是鹌鹑的尸体。”
又指了指他喝过的酒杯:“你喝的,就是粮食的尸体腐烂之后渗出的尸水。”
嘉御史的眼睛“唰”的一下瞪得老大,看向了面前的杯碗盘碟。
整个人像被雷击了似的,连头发都根根竖起。
时江卓站了起来,依旧笑眯眯的,将鹌鹑一根根打包。
他要带回去给媳妇儿吃!
“你看,说不说实话这个事情,也得分场合分事情,有时候吧,除了让人恶心,没有其他功效。”
——你以为你说的那些皇上不知道?
——你以为众大臣不明白?
——你以为就你一个人清醒?
——其实大家不过是在借此向皇上表忠心罢了,你连这个都看不到,还当什么官儿呢?
以上就是时江卓想对嘉御史说的实话。
说完,他哼着小曲儿,晃晃悠悠回家了。
嘉御史默默的坐了许久,当天晚上熬了一宿,写了一张告老的折子,第二天一早就递到了裴以泽的案头上。
裴以泽坚决的驳回了。
他又不是容不得人的帝王,又不是听
不进半点反对意见的人,嘉御史这样其实大可不必。
这个是表面的原因,还有一个更深层的原因:
这么耿直敢言的大臣,他得给儿子留着!
嗯!自己是多么慈爱的父亲,自己享受过的一切,一定要让儿子也好好享受享受!
只是话说回来,他儿子什么时候才肯成亲啊?什么时候才肯接手他的担子啊?
裴以泽就分外的关心儿子的身边事。
他叫来裴呈洲身边的太监,一一询问。
问裴呈洲有没有心仪的姑娘?
问来问去都说没有。
咱们太子殿下立身很正,对每一个姑娘都一视同仁。
大家千金也好,小家碧玉也罢,殿下都是表面上彬彬有礼,实则冷淡疏离。
裴以泽越听越失望。
只有海燕,吞吞吐吐半天,终于向裴以泽透露了那么一点点讯息:
要说太子殿下对哪个女子有过念念不忘的话,那还真有一个。
“三年前,有个宫女刺杀过太子殿下,结果失败了,被抓了起来,审问说是华阳县何知县的女儿。”
那姑娘一心认为当年是裴呈洲逼死了她的父亲,因此怀恨在心,所以假冒宫女接近裴呈洲,伺机报仇。
谁料被识破了。
裴呈洲问清楚以后就把那姑娘给放走了。
裴以泽大吃一惊:“还有这种事?你们怎么不来报告朕?”
海燕跪在地上战战兢兢:“是殿下不让说。”
“殿下至今还保留着
何姑娘的东西,时不时拿出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