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令闭了闭眼睛,艰难的点了头:“是!”
不得已,承认了。
点完头,他从呆成了一尊雕像的何老夫子面前走过,缓缓走到下面的座位上。
管他的呢,反正麻着麻着就习惯了,脸丢着丢着就厚了。
时令如是想,走到了陆昀伯的座位面前,向蒲宝伸出了手:“姑奶奶跟我回去吧。”
蒲宝一双圆溜溜大眼睛看了看时令,又看了看陆昀伯。
在两个人中间毅然决然的选择了更像梧桐哥哥的时令。
向时令伸出了手。
陆昀伯哪里肯依?伸手就去挡:“蒲宝是我带来的,今天归我!”
时令冷哼:“她明明是我家的,跟你没关系!”
陆昀伯还要说话,就听门口传来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呦,这唱的哪出大戏啊?”
所有人的目光就朝着门口看了过去。
说话的人也是个十来岁的少年。
他嘴里叼着一根牙签靠在门上,站没站相,斜着眼看着教室里的人。
穿着一身张扬的蓝色锦衣,衣服上绣着一只威风凛凛的老虎。
袖子也撸了上去,露出了手臂上的纹身。
小小年纪,手臂上就已经纹上了青龙。
这少年姓江,叫江源
。
是本地父母官江县令的儿子。
江源一来,班上拍马屁的狗腿子立刻就颠颠儿的跑了过去,点头哈腰附到他耳边叽里咕噜一阵说话。
然后就见江源的眉毛越挑越高,眼睛越瞪越大,就毫不客气的哈哈大笑起来。
时长谦不住拿眼睛去瞪陆昀伯。
都是他!就怪他!好讨厌!
江源本来就嫉妒时令,一直在找时令的茬,这下被他逮到把柄,不被嘲笑到死才怪!
江源笑够了,一摇一摆走到了陆昀伯座位前。
时令侧过身子挡住他的视线;陆昀伯也斜着眼睛看着江源,将手臂搭在了后座的桌面上,
把蒲宝挡在了身后。
江源看了看面前两人保护的姿态,探头看向被两人严严实实护着的蒲宝。
对着蒲宝笑得无比灿烂:“嗨,妹妹!你长得真可爱!哥哥真喜欢你!”
他这话语气轻佻,时令眯起眼睛,眼中涌起一股杀气。
何老夫子这时候终于从混沌状态清醒过来。
赶紧一拍教鞭,啪的一声巨响。
“江源,你回座位上坐着!迟到了还扰乱课堂,信不信老夫告诉你爹?”
江源翻了个白眼,口中道:“夫子尽管去就是。”
但仍然给了何老夫子面子,慢腾腾回到他的最后一排位置上坐着。
人坐下了,眼睛却一直盯着蒲宝。
眼珠子缓缓动来动去,一看就知道在打鬼主意。
何老夫子转向了时令,叫着他的字:“辰瑾……”
辰瑾是时老太爷在世的时候为这位才华横溢的曾孙子起的字。
“辰瑾、还有长谦,你们今日就暂时别上课了,把你们小姑奶奶送回去吧。”
“书院毕竟不是游乐所,时小姐在这儿并不合适。”
他让时家两兄弟把蒲宝送回去,实际上也是替他们解围。
时令点点头,和时长谦一起谢过了何老夫子,两人抱起蒲宝就回去了。
但蒲宝的出现太震撼了,即使她离开,学堂里也并不会因此就消停下来。
关于她的话题持续了整整一天。
江源甚至不用刻意去打听,就把前前后后听了一个清楚明白。
他摸着自己的下巴频频点头,对蒲宝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不错不错!这件事有意思!
还没有等到放学,江源就提前离了学院。
他兴冲冲跑去了青州最大的戏楼——春秋阁,找到了正在包厢里闭着眼睛听着戏曲的他爹江县令。
粗
鲁的使劲摇着江县令,把江县令给吓了一跳。
张开眼睛见是江源,刚想呵斥他儿子,就被江源直愣愣的一句话给吓得差点跳起来了。
“爹,快去帮我提亲,我要娶老婆!”
江县令一双肿肿的金鱼眼一下就瞪大了,差一点从椅子上栽下来。
赶紧稳住身子,指着儿子大骂:“你才多大点?你要娶老婆?”
没好气的斥责江源:“走开走开!你要娶亲还早呢!等你爹过两年升了官职,再给你说亲!”
他升了官就能给儿子说一门借得上力的好亲了。
他才不会给儿子在青州这种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找媳妇儿呢!
这儿能有什么好人家?
想想不对。
儿子不会无缘无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