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锦按住林璋的肩膀,语气沉静,“璋儿,薛郎中定会尽力救人。你不要害怕,莫要打扰大夫思索。”
林璋连忙点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薛郎中紧皱眉头,拿出一包银针。
其中长短粗细各异,直看得人心里发怵。
薛郎中拿起银针的手微微颤抖,他面上表现得沉稳,实际上心里也没底。
此种病症需要在头上针灸,对于穴位精准度要求极高。
若是一个不小心,恐怕那人就要痴傻一辈子了。
林云锦牢牢地握住薛郎中的小臂,带着他镇静下来,手臂不再颤抖。
她看着粗长的银针,说出的话似乎有安抚的力量,“你医术高超,去吧。”
林云锦看着薛郎中走到床边,抽出银针,朝着苏善文脑袋上的穴位扎去。
这个场景看着有些许可怖,苏善文仿佛被扎成了一个刺猬。
林云锦扶着林璋的肩膀,温热的手捂住他的双眸,“别怕……”
重生后,她总是想尽力救下每一个不该死的人。
然而,人很难将自己的命运完全握在手中。
她想,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薛郎中收了针,面上还是没有放松下来。
他走到二人身边,“针灸的效果目前还好,得看看苏夫人今天能不能醒过来……”
话音未落,便听到里头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
“咳咳咳——咳咳!”
林璋听到声音赶忙冲了过去,刚刚近身,就听“噗”的一声。
苏善文苍白的嘴唇被血染红,一片暗红色的血被吐出,喷溅到林璋白色的衣摆上。
林璋瞬间愣住,顾不得仪态,马上扶起苏善文,声音微颤,“娘……”
他嗓音里带着哭腔,面色十分难看。
薛郎中却是心放到了肚子里,他松口气,“林少爷,苏夫人吐出来的是瘀血,没什么大问题,吐出来了就好了!”
苏善文也缓过神来,面容和蔼地看向林璋,“小璋,真是委屈你了……”
林璋顿时泣不成声,“娘!没有委屈……您醒了就好……”
林云锦本不想打扰母子俩互诉衷肠,但思索片刻后,她还是走上前去,“苏夫人,我叫林云锦。”
林璋发现她来,连忙摸了把眼泪,朝苏善文说:“这是我们的恩人林夫人,要不是她,咱们就……”
说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林璋突然想起自己早已改了姓,虽然问心无愧,却依然感觉难以开口。
“娘,为了报答林夫人,儿子认了夫人做义母,也改了姓氏……”
眼见着林璋的头越垂越低,林云锦打断了他,“苏夫人,为了救您,璋儿不得不听命于我,改做林姓。他很孝顺,您真是生了个好儿子……”
令众人没想到的是,苏善文竟然没有丝毫惊讶,她了然地点点头。
片刻后,说:“我知道,先前听春杏讲起过。”
春杏颇有些不好意思,她在府里闲得无聊,便总喜欢找苏善文聊聊天。
一个是住得近,二个就是她是个傻子,既不怕秘密传了出去,也愿意不厌烦地听她唠叨。
但没想到,苏善文恢复清醒后竟然都记得!
春杏挠挠脑袋,轻声说:“您不介意就好。”
苏善文内心一片苦涩,她不介意儿子的选择。
只是恨,恨自己的无能。
恨她没法给林璋提供一个好的环境,还令他如此憎恶自己的父亲。
宋达朗就是个人渣,是个烂赌鬼。
是她从一开始的识人不清,到后来的优柔寡断,最终酿成大错。
苏善文泪干肠断,哽咽难言,“小璋,都是娘亲对不住你!是我瞎了眼啊……”
林璋拼命摇头,伏在苏善文膝前,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既然事情已经传达,林云锦便不再多留。
她带着春杏和薛郎中退下了,将时间留给二人。
恰巧到了午时,林云锦也没什么讲究,留下二人用午膳。
薛郎中一开始还有些犹疑,直到见林云锦带了些怒意,
“以后麻烦您的时候还多着!如今不过吃顿饭罢了,何故这般推辞?”
他连道不敢,干脆落了座。
至于春杏,她历来听从林云锦的话。
于是早就看向桌子,想着待会多吃点哪道菜了。
几人食不言,一时之间,膳桌上倒也一派祥和。
然而吃着吃着,春杏突然感到一阵恶心。
她连忙放下筷子,捂住嘴唇,将头转向一侧。
“不合胃口吗?”
林云锦满面疑惑,试了试她刚刚吃的菜。
那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