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那人当然不是什么难事。

陆行澜压迫感极强地站在他面前，高大的身影将摊贩整个人都笼罩在阴影里。

摊贩暗自咽了一口唾沫，满是褶皱的脸上勉强堆起一个讨好的笑来。

“这位先生，有事儿好商量。我们这儿就是个小本生意，不知道哪里惹到您了？”

宋汐惋从陆行澜身后绕出来，开门见山问道：“我们来您这儿，是来找一个人。”

陆行澜立在她身旁，如鹰隼般冷厉的双眼紧紧盯着那摊贩。

那摊贩搓搓手，干笑几声：“那可巧，我这儿每天来来往往的人少说也有几千个，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有，不知道您二位要找谁？我尽量回忆回忆。”

宋汐惋按耐住心中的焦灼，大概描述道：“是一个小女孩儿，穿着一身蓝白校服。”

谨慎起见，她并没有详细地给出宋辰悦的信息。如果宋辰悦的失踪真的与这摊贩有关，只怕会更让他警惕。

摊贩掰着指头回忆，“小女孩儿，还穿着校服——噫，那可是不少，您也知道，我这儿离学校近，一到放学的点儿，他们都得从我摊前过，那小女孩儿是你们

的女儿吗？”

陆行澜没吭声，小幅度地冲她摇摇头，宋汐惋领会了他的用意，佯装随意道：“哪儿能啊，那是我姐家的女孩儿，放学太久没回家我姐担心，让我来附近找找，我俩还这么年轻，不急着要孩子。”

摊贩明显放松了不少，他将头上戴着的破旧帽子取下来扇风，顺手揩了一把额上的汗，与宋汐惋攀谈起来。

“是哦，这小孩儿到了岁数就是喜欢跑，管都管不住，我家的娃儿也是，一放学就蹿的没影儿，把他老娘给气的唷——啊对了，我想起来了，临近收摊的时候，好像跑过来一个小女孩儿，个子不高，就是穿着一身校服，是不是头上还扎了几个小辫儿？”

摊贩向宋汐惋描述道。

宋汐惋身体控制不住地向前探，亏得被暗中注意她情绪的陆行澜即使给搂着腰带了回来。宋汐惋快速将情绪平复，顺势靠在陆行澜身上，俨然一副跑了太久站不稳的形象。她肯定地点点头。

“对对对，就是她，那辫子还是我姐早上给她扎的。那小女孩儿人呢，您知道她现在哪儿吗？”她按耐住眼中的急切，声音平稳。

摊

贩“呵呵”一笑，继续回忆道：“那小女孩儿过来买了个东西，好像说是要做什么礼物，我就给她随便拿了样好看的小玩意儿。然后，她好像往那边儿去了。”

他边说手边指着一个方向，陆行澜和宋汐惋顺着看过去，是一条设备陈旧的窄巷子，几堆杂物散乱地堆在巷口，下脚都有些困难。

“对，就是那儿，我那时候正要收摊去找我儿子来着，那娃儿特别喜欢在巷子里玩儿，我就看着那小女孩儿进了巷口，不会记错。”摊贩十分肯定。

那厢，黑暗的屋中，宋辰悦费劲地睁开了眼。外面还隐隐传来了谈话声，其中正有宋辰悦无比熟悉的，宋汐惋的声音。

宋辰悦睁大眼睛，她想出声喊宋汐惋，却发现自己的手脚被缚，嘴巴也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她拼尽全力，也只能从喉间溢出三两个音节，发出几声意义不明的“呜呜”声。

她一时有些慌乱，更多的是害怕。满室都是黑暗，不透一丝光亮。所幸隐约传来的宋汐惋的声音给了她一丝力量。宋辰悦拼命地摆动身体，不断地用四肢撞击屋内堆积的杂物，发出一阵悉索声响。

正在与摊贩交谈的宋汐惋敏锐地察觉到这声音，她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丝线索。

“有什么东西在响？”

摊贩也是一副十分好奇的模样，片刻后他恍然大悟，主动打开房门向宋汐惋和陆行澜显示道，“看看，我把这事儿给忘了。我家那小崽子每次都是把猫抱出来不知道放回笼子里，把家里搞得乱七八糟的。这小畜生。”

房门大开，朴素的室内一览无余，正对着几人的正是一只来回抓挠着地板的黑猫。摊贩走过去，将它抱起。似是想起了什么猛然回头道：“对了！那小女孩儿走之后，我看见有几个男过来了，穿一身黑，一看就不是啥好人，好像，好像也是往那个方向去了。”他憨厚的脸上显出几分焦急，“这孩子千万别是被拐了呀！”

宋汐惋经他这么一说更是心焦。她和陆行澜对视一眼，冲摊贩简单道过谢，步履匆匆地朝那巷子去了。

屋内的宋辰悦听得外面宋汐惋的声音减弱，随即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响起，宋汐惋的声音便彻底消失了。宋辰悦着急得“呜呜”直叫，她圆睁着的双眼瞬间溢满了泪水，心中

满是恐惧。

不要，妈咪，不要走——

和陆行澜匆匆赶去小巷的宋汐惋一阵心慌，她想起今早送孩子出门时相似的感受，内心又悔又恨。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呢？宋汐惋回头向后张望，摊贩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房门口，黄昏的光打在他那扇斑驳的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