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尚不知道自己成了卫东阳的眼中钉,肉中刺。回到宛香院,看见徐文正在院子里逗着小狗斑花,抽陀螺玩,扬唇抿出个浅笑。
徐文看到徐婉,立刻扑上前扒住徐婉的腿,欢快的叫了徐婉一声:“姐……”
徐文因出生时难产的缘故,打小就体弱,今年虽已七岁,长得还不过是个萝卜大的小豆丁。徐婉捏起袖口,给徐文擦额头上的细汗,问道:“今天有没有好好念书,字识了没?”
徐文点头,跑到边上的石桌上,拿过识字的竹片,把徐婉出门前要他识字的五个字,捡出来给徐婉看。
“乖!”徐婉揉了揉了徐文的头发,蹲下身,给他整理散成了一团的衣裳。
徐文拉住徐婉的手,开始叠声追问徐婉,骑马好不好玩,她有没有学会骑马。
“哪有一天就能学会的东西……”
徐婉笑着把自己在校场里摔下马的事,说给徐文听,徐文急了,忙扒着徐婉要看伤口。
徐婉卷起袖子,给徐文看:“没受伤,跌下马的时候,让卫伯伯接住了。”
徐文本来也想让卫候爷教他学骑马呢,顿时不想学了。
西厢耳房屋,正歪在床上,眯着眼打盹儿的丫环甘草,听见院里徐婉同徐文的说话声,忙整衣起身迎出来:“姑娘回来了……”看徐婉在给徐文重新系衣裳,吊起眼睛推搪道:“小少爷玩起来,疯得都没够,衣裳带子,我今儿都替他系了五六回了……”
甘草原是大少奶奶房氏院里的二等丫头,鹅蛋脸柳叶眉,身段妖娆,因长得好,心中向来素有大志,谁想徐婉徐文一来,房氏冷不防将来她支来了宛香院伺候,前头几年的苦熬付之了东流,甘草心中愤恨,伺候起徐婉徐文来,便三两打鱼两天晒网的,不时还捡些难听话来,说道刺人。
徐婉勉强朝甘草笑了笑,看了眼西边将坠的金乌,道:“你去厨下提膳吧。”
宛香院不在候府的后宅,而是属于卫候爷正书房的一所跨院,原本是当年卫东阳六岁时,卫候爷见李眉把人宠得不成样子了,特意造出来,要把卫东阳扔进来住的,可惜,英雄气抵不过美人泪,卫候爷的想法计划,在李眉的泪眼中士崩瓦解,宛香院就闲置了下来。
因为宛香院属于书房院落,卫候爷虽不常来这边,但府中下人,依旧非传不得进来,所以一日三餐提膳叫水这等事,都得甘草亲去厨下吩咐,递牌子在门口,让家丁护卫放行。
甘草将嘴一撇,摇着身子去了厨下。
厨房后院里,东院西院的丫环,正都是换着来吃饭的时候,饭厅里嘻嘻闹闹,叽叽喳喳的吵成一团,在房氏跟前伺候的连翘珊瑚,正坐在桌边吃饭,看到甘草,忙跟她招手。
甘草让厨娘将徐婉徐文的饭菜装子盒,将食盒往随意往边上一撩,盛了自己的饭,坐在两人的身边。
连翘从怀里掏出甘草前些日子,让她替她买水红汗巾,递给甘草,道:“今儿你怎么来得这样迟?”
“别说了,从早起到现在,忙得气也没喘过一口,投上门来打秋风的穷酸,真当自己是少爷小姐了,喝杯茶都要我替他们递到嘴边……”甘草信口编了一篇舌头,接过汗巾,折着收到袖子里,从荷包里捡了二钱银子给连翘。
连翘听得摇头:“到看不出来,徐姑娘也是这样的人。”
“整天武刀弄棍,不男不女的,看着就让人心烦……”甘草扒了口饭,冷笑着撒了句恶毒的牢骚。
珊瑚转着头四周看了下,掩了口小声声道:“你们知道吗?前头候爷,居然要让小世子爷跟徐姑娘订亲呢……”
“你要死了,”连翘沉下脸训斥珊瑚:“这种谣你也敢造……”
珊瑚急道:“骗你们是小狗,我前儿个不小心听到大少奶奶说的,不然你们以为,前些日子公主宣徐姑娘过去做什么……”说着,珊瑚用胳膊肘撞了甘草一下:“要是世子爷真跟徐姑娘成了亲,你以后可也要上去了……想当初大奶奶要选人去照顾徐姑娘,大家都明推暗躲的,以后消息传出来,不知道多少人要悔青了肠子。”
甘草猛的变了脸,一把抓住珊瑚的手腕子,厉声道:“你说的是真的?”珊瑚叫甘草的表情吓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甘草回过神来,情知自己的激动了,忙放珊瑚的手,找补道:“别瞎话乱说,就徐姑娘那出身,给世子爷提鞋都不配……”
心不在焉的吃完饭,甘草交待让人过后抬热水来,自己提了食盒回到宛香院。
甘草去了厨下后,徐文看到徐婉腰间挂着卫候爷刚给的鲛绫鞭,吵着要看,徐婉解下来递给他,他拿在手里,甩了两下,便拿来抽起了陀螺,徐婉哭笑不得,弯腰给他收拾石桌上的竹片,鲁班锁……
甘草提了膳回来,徐文还没玩够,拿着鲛绫鞭子,把陀螺抽得要飞起,甘草最厌烦徐文成天精力没个够的动静,心里翻了个白眼,快步走到东厢明间里,把膳食放到桌上,将饭菜端出来布好,走出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