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就在他庄园大门口,你快告诉我这个玩意儿怎么开,我马上来接你……”
耳边回荡着小姑娘激动兴奋的声音,云倾拿着手机走出了别墅。
她站在微暗的天光下,绷着脸,四处张望。
天很冷,初冬的寒风伴随着湿雾吹在脸上,透着刺骨的寒意。
脚下是熟悉的云城,往南走,是京城的方向,往北走,是她魂梦相萦的故乡。
南北相通,却是完全背道而驰的两条路。
云倾眼中罕见地掠过一丝茫然。
她缓缓地抬起头,看着头顶上灰白的天光,乌黑的眼睛里天高地阔,星月浮沉,恍然能从里面窥见宿命的跌宕与收梢。
男人披着件黑色的风衣,清瘦修长的身姿立在寒风中,脸色微微有些苍白,俊美的宛如一幅水墨画。
听到脚步声,他眉眼轻抬,露出黑嗔嗔的眼眸。
下一秒钟,男人从一旁拿起一把黑色的伞,撑在手上,缓步朝着少女走过去,将她罩入伞下。
更远一点的地方,更多的黑衣人站在晨雾中,挺直的身形与犀利的眼神,透着j—人才有的肃穆与威严。
北冥夜煊的视线从她血迹斑斑的手指尖掠过,呼吸滞了滞。
少
顷,男人的表情就恢复了平静,宛如人间所有贴心的丈夫一样,他亲昵地碰了碰她冰冷的脸颊,语气极尽温柔,安慰,鼓励,“倾宝,别怕,我带你回家。”
云倾倏然一怔。
脑子里宛如被人重重地砸了一锤,砸的她神经末梢似乎都承认不住,发出了一声惨叫。
一语惊醒梦中人!
云倾直到此刻,才不得认清,并且接受一个事实。
从她重生在云倾身上那一刻开始,她就成了她。
无论她愿不愿意,云倾的人生就是她的人生。
她避不开,逃不掉,除了迎难而上,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
云倾抬起头,看向面前的男人。
她的脸很白,眼中错觉般地氤氲着一丝丝委屈的雾气,“……京城好吗?”
明明这个时候,她是要回家的。
北冥夜煊笑了下,极尽温柔的蛊惑,“京城是我的家,也是你的家,我们的家都在那里,它怎么会不好?”
云倾睫毛颤了颤,无理取闹地问,“……我可以在里面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吗?”
“可以!”男人没有丝毫犹豫,微笑地哄着他受了委屈的小宝贝,静默片刻后,声音低哑又虔诚地说,“倾宝,所
有人都欠了你的……”
包括北冥家。
薄修尧和云缈,所有死去的薄家人,都是英雄。
而那些此刻正啃着薄家的血肉,身居高位的世家,都是贪婪自私的恶鬼。
如果当年他们没有卑劣地趁虚而入,薄家不会失势,云缈不会被迫离开京城,云倾也就不会父母双亡,早早地香消玉殒。
当第一丝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的时候,云倾抬起了头,所有的脆弱与犹豫都在一瞬间散去。
她朝前走了几步,看着京城的方向,乌黑的眼睛里缭绕着决然与强势,唇角冰冷地勾了起来,“那我就去找他们,把所有欠我的血和债,都讨回来好了!”
……
飞机起飞那一刻,两道人影从后方走了出来。
唐堇色凝视着逐渐远离的飞机,心情挺复杂的,“竟然还真的让他拐回去了……”
乔小姐举着把红色的绢花伞,细白的手指间夹着根烟,闻言,笑了下,“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竟欺负小姑娘……”
唐堇色可没胆跟这位争论这个话题,恭敬地看过来,“乔姐,你知道云倾小姐为什么会改变主意吗?”
明明之前,云倾离开的决心还那般强烈。
如果不
是知道根本没办法阻止,北冥夜煊也不会被逼着要对薄家动手的地步。
甚至于昨天晚上,她都已经将离婚协议书送到北冥夜煊眼前了。
唐堇色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脏病都快被吓出来了。
却没想到,只是过了一夜,云倾却忽然改变了主意。
还是在没发生什么家暴事件的前提下。
怎么想都不正常。
乔小姐视线一转,看向旁边的云家别墅,妩媚的眼睛里一瞬间飞快地闪过什么,娇笑着说,“薄修尧二十年前就是个祸害,都死了这么久了,竟然还要跑出来祸害自己女儿一波,要是让他泉下有知,自己成了女儿被别的男人拐走的助攻……啧!”
最后那个“啧”的,让唐堇色眼皮子一跳。
他很想为自家那位太子爷说句话。
天底下大概没有比云倾更难追到手的女人了。
为了追她,北冥夜煊几乎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