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离开云城了。”
唐堇色神经骤然绷紧,盯着云倾,没有说话。
办公室内一瞬间陷入沉寂。
过了片刻,唐堇色又放松下来,若无其事地笑道,“云倾小姐,北冥夜煊不忍心告诉你,但恕我直言,你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吗?”
云倾疑惑地看过来。
死寂的空间里,唐堇色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了,变成了一种复杂的冰冷。
他盯着云倾,一字一顿地说,“二十年前的明日,你父亲身死,薄家一夜之间被血洗,你母亲被迫离开京城,并且被那群豺狼按头发誓,此生永不得再踏入京城一步。”
“我猜当初如果不是因为你,她可能更愿意陪着你父亲一起死。”
云倾心脏猛然颤了颤。
唐堇色朝前走了一步,双眼沉沉地犀利了下来,“云倾小姐,你心智卓绝,手段狠厉,背景强大,你能为了你自己,让云城所有伤害你的人都受到惩罚,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回去,为薄家讨个公道?”
这话可谓诛心。
云倾的脸,霎时间就蒙上了一层霜白。
唐堇色语气缓了下来,“我的确可以为你善后,我可以拿着你交给我那些的股份,将云
氏公司夺回来,挽回云缈夫人的名声,让云父一无所有,死不瞑目,云千柔和陆家人下半辈子穷困潦倒,生不如死……”
他微微叹了口气,“可是云倾小姐,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被代替的。”
北冥夜煊除了她,不会再喜欢上任何女人了。
天底下谁都可能移情别恋,会出现前女友,白月光,将来可能还会遇到其他女人。
唯独那个男人不会。
他生下来就是个偏执到有些极端的人。
云倾就是他的药。
她让他多出了感情,变得有血有肉。
他离不开她的。
云倾脸很白,双眼黑漆漆的,转头看向窗外。
风很冷。
遍地都是落下的枯叶。
冬天快来了。
唐堇色看着她苍白冰冷的眉眼,莫名觉得这样欺负小姑娘,似乎有点过分。
毕竟,让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儿,亲耳听到自己被倾家灭门的过程,是真的很残忍。
唐堇色往后退了一步,转身从桌子上端来一杯热咖啡,递到云倾手边,温柔的说,“你所有的事情,英皇都会无条件帮你办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回去找北冥夜煊吧。”
云倾盯着那杯咖啡看了会儿,说了声谢
谢,然后抬手接了过来。
她喝完咖啡,将杯子放在桌子上,抬步走了出去。
唐堇色看着她走出去,抬手揉了揉眉心。
他让云倾这幅郁郁寡欢的样子回去,北冥夜煊真的不会揍他吗?!
但谁让他追个老婆,这么没出息,追了这么久,还面临着即将被甩的风险。
不舍得动粗,不肯伤害,不敢表白……这得追到猴年马月,才能将明显情商有坑的云倾给追到手?
怎么从前没人看出来,他们家那位爷,这么龟毛的?!
……
云倾从英皇离开后,开车回了城堡。
她走进门的时候,城堡里所有人都明显地感觉到,女主人心情不好。
对视一眼过后,有人给云倾倒水,有人去抱那两只小布偶,还有人去给北冥夜煊打电话。
云倾将外套脱下来,交给女佣,笑了笑,“我困了,要睡两个小时,如果少爷回来了,来跟我说一声。”
女佣愣了下,然后点头,“好的,少夫人。”
云倾上楼,关上了房间门,从抽屉里掏出那份离婚协议书,坐到阳台上的藤椅上,看着窗外的花园发呆。
这一怔楞,时间就滑到了晚上。
一只雄鹰清鸣着朝
着日落的方向飞了过去,高亢嘹亮的叫声,将云倾从某种情绪中惊回了神。
她晃了下头,将云城的事情,细细地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虽然不至于尽善尽美,但该做的她都已经做完了,收尾的事情交给唐堇色,依照那位老总的手段,无论是云氏公司,还是云家人,都定然会安排的面面俱到。
更别说,还有已经掌权的陆星阑。
他绝对不会让云千柔和陆承好过的。
一切似乎已成定局。
但又似乎……还远远没有结束。
云倾低头,看向心脏的位置,眼神温柔,语气轻的仿佛喃喃自语,“……你会怪我吗?”
“可是抱歉,我有我必须要做的事情 ,他们已经等了我很久了。”
自从到了云城以后,她再也不敢去想她死后那些关心她的人会如何。
母亲身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