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煜城目光深沉地注视着她,没否认。
盛盼心中的怨恨越来越深,她的眼泪成串流下来,声音越发尖锐刺耳,“云倾伤了我的脸,毁了我的腿,她抢走了我的未婚夫,让我声名狼藉,人人喊打……最后连你都要抢走,我恨她!”
大概是因为即将要送走她的缘故,顾煜城罕见得好耐心,闻言,仅仅只是皱眉,“你到了国外,依旧会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
盛盼眼眶泛红,气的浑身发抖。
他能给她衣食无忧的生活,可是他能不在乎红玉髓的秘密被曝出来,依旧宠爱她,维护她吗?他能把本该属于她的未婚夫,和她的腿还给她吗?
盛盼怒视着顾煜城,忽然似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个伤心的冷笑,“哥哥,你说过,会保护我一辈子,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的,可是你现在在做什么?”
她脸色狰狞,眼中尽是怨恨与指责,“你为了另一个女人,不止放任她伤害我,还狠心地要送走我,我恨云倾,我也恨你!”
顾煜城的脸一寸寸的沉了下来。
他是宠爱她,捧着她,但不代表他能容忍盛盼如此无理取闹,甚至忘恩负义地反过
来指责他。
盛盼毕竟还是怕他的,看到他的脸色,哆嗦了一下。
但红玉髓的秘密就像是一把悬在她头顶上的刀,那把刀已经岌岌可危地落到了她的脖子上,眼看着就要砍下她的头了。
盛盼日夜煎熬,精神早就被摧残的有些失常了。
对于帮着云倾的顾煜城,心底也越发的怨恨。
但凡这个男人能将她看的比红玉髓重,她怎么会如此恐惧、煎熬?
她陪了他十几年,在他心底的位置却始终比不上一件死物,这让盛盼无比的愤怒和怨恨,甚至恨不得云倾和顾煜城都去死了才好!
云倾那个贱人明明什么都没做,甚至反而一直在伤害她,跟他作对,却能被这个男人偏爱。
要是这两个人都死了,该有多好!
那样她就不用时时刻刻的担心自己会死!
这个念头出现之后,迅速在盛盼心底扎了根,转瞬便长成了参天大树。
盛盼哭着,有些魔怔地看着顾煜城,呢喃着,“是云倾的错,是你的错,都是你们的错……”
如果她注定了逃不过,那他们谁都别想好过!
对!
弄死这对狗男女!
还有那个抛弃她,将云倾捧成至宝的男
人,最好一起弄死了!
只有她们都死了,她才能活下来!
顾煜城看着盛盼怨恨扭曲的脸,目光悄然多出一丝戾气。
但盛盼那些质问声,刚好也触到了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严格算起来,的确是他失诺在先。
所以他压下了心底的杀气,最后看了盛盼一眼,转身朝着病房门外走去。
身后,盛盼看着男人修长的背影,眼睛里闪烁着一抹歇斯底里的疯狂,她怨恨地吼道,“顾煜城,你为了云倾那个贱人,这样对待我,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是这个男人对不起她在先,那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
顾煜城走出门外,听着病房里传出来的嘶哑刺耳的大哭大笑声,脸色发沉。
“上飞机之前,看好她!”
两个保镖早已被盛盼的忘恩负义给激怒,听到顾煜城的话,立刻就说,“是!”
……
云倾在花园里想了许久,发现送礼物对她来说,实在是一件很有难度的事情。
除了北冥夜煊,她从小到大就没给人送过礼,收到的礼物倒是挺多。
但她是女孩子,北冥夜煊是个男人,这个不能融会贯通。
云倾坐在夕阳下,看着天边逐
渐落下的残阳,忽然想起了十八岁生日那年,苏和送她的礼物。
她出生在一个大雪天里。
而她的家乡,每年冬天整座帝国都会被白雪覆盖,除了庭院里花香四溢的红梅,一切都是纯白的,安静的。
苏和温柔地给跪坐在落地窗前看雪的她披毛毯,声音优雅又动听,“今年的雪下的很大,明年一定会是个丰收年。”
她用细白的手指在花房的玻璃上,画下各种小动物,语气难掩失落,“这也许是我看到的,最后一场雪了……”
“不会,”男人将一件礼物送到她眼前,脸上带着由衷欢喜的微笑,看着他终于长大的女孩,“明年,后年,以后的每一年,我都会陪着你,我会陪你一辈子,我的……”
最后几个字,他的声音太温柔,她的注意力被眼前的礼物吸引,没有听清,过后也忘了问。
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她未曾听清的究竟是什么。
云倾长长的睫毛颤了下,下意识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