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情从警局出来时,已然是半夜。
夜风顺着远处吹来,她肩膀处的青丝飘起,露出一道凝结的血痕。
唐伊然看着心疼,低声道:“安情,你伤口怎么样,疼不疼?”
“没事,别担心。”沈安情摇了下头。
“也不知道那个何蓉发什么疯,光天化日之下持刀行凶,若不是墨总反应及时……”
唐伊然话语微顿,脸上带着一丝薄怒。
沈安情眼帘轻垂了下,周身气场冷凝。
当时千钧一发,刀锋擦着她的脖颈划过,仅仅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
可若不是墨耀辰反应迅速,现在她都不一定能好好站在这里。
唐伊然见她不语,权当她还是在忧心凶手一事,便出言安慰:“安情,你放心,现在那个何蓉都已经被抓起来,相信用不了多久,秦警官就会调查出……墨总?”
她话
锋骤然一转,倒叫沈安情微愣了下。
不远处,一道西装革履的人影从台阶走下,眉眼沉着冷淡。
她微抿了下唇瓣,声线轻缓:“今天的事情,多谢墨总了。”
墨耀辰的步伐在她身侧顿了一瞬,微微偏头,眸光落到她脸上。
四目相接,他的瞳孔似是被墨色浸染,在月光下亮的惊人。
不知怎的,沈安情竟一瞬被晃了神。
空气静了两秒,她动了动唇瓣,正想出声,却见墨耀辰的视线已经落到她脖颈处。
转瞬,墨耀辰撤回眸光,凭空落下几个冷淡的字眼:“伤口记得处理。”
话落,他目不斜视的擦肩走远。
一旁的唐伊然眨眨眼,唇角突然一弯:“安情,墨总他刚刚……是在关心你吧?”
沈安情瞥了眼男人的背影,眼底情绪忽然透出几分复杂。
片刻,车辆驶入沈
家大院。
沈安情遭遇危机时,正跟母亲打着电话,当时话筒里兵荒马乱,吓得沈父沈母左立不安。
车门一开,沈致远和余秋就迎了上来。
余秋握着沈安情的手,目光触及到她脖颈处的伤口,眼睛唰的一红:“安情,快让我看看,还伤到其他地方了吗?”
“妈,我没事,您放心。”沈安情安抚她两句,抬眼冲着沈致远唤道,“爸,我回来了。”
沈致远也微微松了口气,神色却依旧严肃着。
“你这孩子,可吓死我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余秋嘴上说着埋怨话,手却还微微颤抖着。
天知道,当时听着话筒里杂乱的声音,余秋险些吓出心脏病来。
她可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万一出些什么意外,她可怎么活啊。
唐伊然见状,也温声开口:“叔叔阿姨,你们别担
心,那个疯女人已经被抓起来了,安情现在也好好的,只是一场突发意外,现在已经过去了。”
余秋握着沈安情的手点头,又冲着唐伊然开口:“伊然你呢,没伤到吧?”
唐家根基虽不在帝都,但沈安情与唐伊然交好这么多年,余秋自然也认得。
若是唐伊然在沈家的眼皮子底下出事,沈家也难辞其咎。
唐伊然安慰几句:“我没事,阿姨您就宽心吧。”
话虽这么说,余秋却还是惊魂未定。
沈安情安抚了余秋许久,余秋平静后也觉得乏累,很快便去休息了。
唐伊然心知沈家父女大概有话要聊,便悄无声息的回了客厅。
沈致远将烟蒂按在烟灰缸里,沉声道:“跟我上楼。”
沈安情颔首起身。
书房里,父女俩相对而坐,茶几上摆放着一个棋盘,棋子黑白交错,俨
然是一盘进展到一半的棋局。
沈安情盯着棋盘看了两眼,微微一笑,执棋落子。
室内寂静,只能听见棋子落地声。
十多分钟后,沈致远的紧皱的眉心松懈,随手将棋盘打乱。
“说吧,今天是怎么回事?”
沈安情正襟危坐,淡淡开口:“意外而已,我会处理好。”
沈致远挑了下眉,声线微沉:“你一向有分寸,这点我从不担心。只一件事,别让你母亲忧心就好。”
“我明白。”沈安情应声。
沈氏家风素来严厉,这一代又只有沈安情一个女儿。
自沈安情出生那一日起,便是按照一个沈氏继承人的规格去培训的。
沈致远是严父,却从不刻板,否则也不会在沈氏岌岌可危的时候决然放手,全权交给沈安情去处理。
话题很快被掀过,沈致远又道:“最近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