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茶……”
封行朗不可思议的声音瞠来,他轻哼着从地上爬起,微晃地走到纪茶芝的身边,眼底,还在为刚刚肖逸南的那句话而震惊。
纪茶芝眉眼中的猩红退去,转而是浓浓的不堪和不齿,她垂眸,紧攥着自己的衣襟,道,“朗哥,这件事,我们进去说好不好。”
“好。”
封行朗蹙眉,但还是环着纪茶芝的肩膀,将她往屋内带。
肖逸南看着那道背影,俊邪的面上,只余僵硬的恼。
“茶茶,你怎么样?”
屋内,云薇薇急急地握住纪茶芝的手,她刚刚其实和封行朗一样一直站在窗边,所以纪茶芝和肖逸南争执的画面他们都透过窗户看到了。
虽然听不清说什么,但当看肖逸南把纪茶芝逼至墙角的时候,封行朗冲了出去,她也想出去看看,但封母阻止了她,说交给封行朗就好。
只是她没想到,之后肖逸南会揍封行朗,而纪茶芝又连扇了肖逸南两巴掌,该不是肖逸南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云薇薇担忧无比,握着纪茶芝的手更紧了几分,纪茶芝同样回握,仿佛要借着那力道支撑什么。
“茶茶,你还怀着孕,不要站太久,先坐下。”
封行朗扶着纪茶芝坐到沙发边,又倒了杯热牛奶,放在纪茶芝的掌心里。
纪茶芝苍白的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谢谢你朗哥。”
封行朗摸摸她的头,笑容温润,“是不是被逸少
吓坏了,我想他下次应该不会来了,我也会再请两个身强力壮的家丁,让他们在宅子里守着,防止你再出事。”
纪茶芝没有想到封行朗竟然温润依旧,甚至没有主动问她刚刚的事,她的心底愈发纠结,眼眶也又红了几分,“朗哥,对不起……我,其实我……”
想说,却又说不出口,那最后,就剩下了再次唇紧咬的不堪和哽咽。
“别咬自己。”
封行朗拿出手帕轻擦她的唇角,心疼道,“我知道刚刚逸少那句你爬上他的床肯定是胡说的,逸少那人说话不羁,我不会当真,所以你别哭了,嗯?”
“可……那是真的……”
越温柔,越做不到欺骗。
纪茶芝突然就掩面而泣,崩溃地哭道,“朗哥,对不起,是我骗了你……真的很对不起……呜呜……”
封行朗眸底怔忪,又有着不愿信,“茶茶,你……你在说什么……”
“那次……我被人下了药……”
纪茶芝抽噎着,却终是把她的不堪说出口,她紧绞着自己的手指,低着头,像是准备将自己的伤口一层层扒开,然后,就彻底地任凭那伤口发脓发烂。
心如死灰,再无生望。
云薇薇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害怕纪茶芝这一说出口,一切就会回到李朗死亡的那一刻。
“茶茶!”
云薇薇突然大叫一声。
纪茶芝怔神,泪眼朦胧地抬眸,封行朗同样扭头,蹙眉,“云小姐
?”
云薇薇唇轻抿,紧了紧五指,低声道,“封先生,这件事还是我来说吧,之前茶茶因此有过一段很长时间的抑郁,所以我不希望她又陷到痛苦的回忆里。”
“其实那次茶茶是因为工作谈客户,但那客户却给茶茶下药,那时我和李朗接到电话,立即赶去救茶茶,但逸少恰好就在附近,就比我们更早地赶到,而那时茶茶因为中了药,所以把逸少当成李朗,在行动上有些主动。”
“但逸少也是正人君子,他阻止了茶茶,然后等着李朗赶到。”
“只不过因为逸少和茶茶有些私人过节,所以逸少后来经常会因这件事嘲笑茶茶。”
“虽然茶茶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每次逸少当玩笑提,茶茶还是觉得很羞耻,尤其现在李朗去世了,而茶茶又决定和你在一起,她更是彷徨不安,怕你嫌弃她。”
“薇薇……”
纪茶芝没有想到云薇薇竟然会撒谎,将事实篡改。
云薇薇握住她的手,“茶茶,我知道你很自责,但那不是你的错,你当时被下了药,而且后来真正救你的是李朗,我想封先生,一定能理解你的。”
纪茶芝说不出话来,只是眼眶一红,眼泪又流了下来。
“好了,别哭了,孕妇是不能哭的,嗯?”
云薇薇尽量强装地安抚,但其实她的后背早就因为撒谎而冒出了一层层的湿汗,她知道撒谎不对,可没有任何事比保护茶
茶重要。
刚刚有那么一瞬,她甚至觉得,纪茶芝打算在坦白后,一个人去死。
再坚强的人,都有脆弱的时候,而她赌不起纪茶芝这一瞬的坚强。就像曾经她以为墨天绝挖走了她孩子的肾,她悲痛欲绝,陷在抑郁中,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
那时,是茶茶陪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