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那现在怎么办?”周影拧紧了双眉,他能被梁帝选中,成为暗营的统领,自然是个聪明人,听了二人的对话,再稍稍一想,就懂了其中关键。
“问问问,就知道问,也不知朕养你们这群饭桶做什么!”梁帝怒气冲冲的骂着。
从刚才起,他就憋了一肚子气,正愁没地方撒,正好周影凑上来,就全撒他头上了。
周影无端挨了一顿骂,委屈归委屈,却是一个字也不敢说,骂几句不会少块肉,可这会儿要是多嘴,必定会招来更大的祸端。
梁帝在殿中踱步许久,脚步有些虚浮的回到椅中坐下,带着几分无奈与恨意说道:“还能怎么办,且留着吧。”
说罢,他又有些心有不甘地道:“让你手底下那些人,十二个时辰给朕盯住江家上下,一旦胡一卦出现,立刻将他抓起来。”
“嗻!”周影连忙答应,躬身正欲退下,忽地被梁帝唤住。
在周影疑惑的目光中,梁帝阴恻恻道:“朕不希望翊阳活的比大皇子长久,明白吗?”
周影陡然一惊,下一刻,他极力垂低头,将脸庞埋在阴影里,“奴才明白。”
“手脚干净一些,别让人瞧出问题来,下去吧。”
待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耳畔,梁帝转头看向眼观鼻,鼻观心的王安,“朕是不是太狠心了?”
王安躬身,斟酌着话语,细声细气道:“长公……庶人翊阳罪犯滔天,纵是诛十次都不为过,陛下让她多活数日,已经是天大的仁慈,又何来狠心二字。”
梁帝轻笑一声,旋即又叹息道:“连你都明白的道理,偏偏老大……”
王安悄悄抬头瞅了一眼,见梁帝没有生气的样子,又道:“大殿下并非不明白,而是心存仁厚,又想着为陛下积福,才会一再求情。”
梁帝默默点头,半晌,他冷声道:“翊阳以巫蛊之术谋害朕,又害老大伤了身子,寿命大减,朕是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的。”
王安低了头没有说话。
京郊,一座白墙青瓦的别院耸立在波光粼粼的湖边。
赵恪扶着翊阳,一边缓步走在石板铺成的小径上,一边介绍着别院,“这间宅子置办了好些年,一直空置着,虽说小了点,但一应陈设还算精致,环境也还不错,出了门,就是烟波湖,再往后一些,是一大片桃林,等入了春,漫天遍野的桃花盛开,甚是好看。”
见翊阳不说话,以为她是对此处不满意,又连忙道:“等事情淡化一些,我就立刻接姑姑回京城,长公主府不能住了,咱们再置办一处,按着原有的样子布置就好了。”
翊阳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不必这么麻烦。”
“不麻烦。”赵恪扶着她走到前厅,二人刚一落座,就有乖觉的下人奉上刚刚沏好的热茶。
“姑姑全心全意待我,我做这些事又算得了什么。”说着,赵恪叹息道:“可惜我现在势单力薄,不能为姑姑做更多的事情。”顿一顿,他又急急道:“不过姑姑放心,将来我继位登基,一定会复姑姑之位,姑丈那边也会追封。”
翊阳欣慰颔首:“你能有这份心,姑姑很高兴,不过真的不用麻烦了,此处……”翊阳环顾一圈,漠然道:“我不会住太久的。”
“为何?”赵恪诧异。
翊阳没有立刻回答,挥退下人后,方才迎向赵恪充斥着疑惑的双眸,“皇帝对我恨不能杀之而后快,却突然将我释出宗人府,除了贬为庶人之外,没有任何惩治,你可知为什么?”
“当然知道。”赵恪不假思索地道:“是大哥在父皇面前拼死求情,又动之以情,父皇这才同意饶恕姑姑。”
“饶恕?呵呵。”翊阳冷笑不语。
赵恪敏锐的从她这个冷漠的笑容中察觉到了不对,松弛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怎么了?”
翊阳看到他溢于言表的紧张,心底蓦地一软,叹息道:“若赵怀身体康健,或许真能保我余生平安,可惜啊,他是个病殃子。”
不等赵恪说话,她话锋一转,“话说回来,他若真的身体康健,无病无灾,皇帝也不会答应他的请求。”
“姑姑,你到底在说什么,这与大哥身子好不好有什么关系?”
赵恪听的一头雾水,但他隐隐察觉到这件事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姑姑也并非真的安全了。
翊阳轻叹一声,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头看向紧闭的窗子,目光遥遥,仿佛穿过时光与空间,看到了紫禁城,看到了那座带给她荣宠与悲伤的皇宫……
在赵恪等的百爪挠心,快要忍不住的时候,耳畔响起飘渺空洞的声音,“在皇帝眼中,我大逆不道,意图弑君,是个杀十次都不为过的罪人。一日不杀之,便一日寝食难安。”
其实赵恪已经隐隐猜到了一些,但此刻得到证实,仍是吓了一大跳,急忙道:“不会的,父皇答应了大哥,若是食言,岂非让天下人笑话,君无戏言,对君无